苏安浅忘了鞋子脱哪儿,衣服又晾在一楼,只好一直呆在卧室里,因为肚子疼,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什么姿势都换过了。
下午四点半,秋雨毫无预兆的瓢泼而下。
送走薛南昱,燕西爵转身往主卧走,卧室里很安静,扫了一圈没见人,走过去才发现她整个人窝在椅子里,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皱着。
“苏安浅?”他试着喊她。
刚要把她抱到床上,她却缓缓睁开眼,依旧拧着眉,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要睡去床上睡。”燕西爵再次开口,倒没动她。
苏安浅把腿伸到地上,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朋友走了吗?”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站了起来,但长时间蜷在椅子上,腿麻木了,还没站直就忽然往一旁倒。
燕西爵伸手稳稳接住,浓眉微蹙,“爷不喜欢投怀送抱。”然后盯着她细白的双脚,拧眉,“鞋呢?”
她为他的上一句扯了扯嘴角,而后只是仰脸张着眼巴巴的看了他,“鞋,忘了……”
再一次直直的对上那双纯净水漓的眼,燕西爵刚升起来的烦躁忽然就无声的开始消散。
直起身,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去帮她找鞋。
苏安浅呆呆的坐了会儿,一个电话铃声惊到了她,看到来电显示皱了一下眉,还是接了。
“浅浅?”叶凌依旧好听的声音,只有他喊她的名字尤其动人。
苏安浅吸了口气,声音淡然,“有事吗?”
“你先别挂。”叶凌像是知道她会做什么,然后才开始说:“我听说你在找工作,找到了吗?”
“我的事就不劳叶少操心了。”她几乎没什么犹豫就挂了。
一转身,正好看到燕西爵捻着她的鞋往里走,应该是没听见她打电话,峻脸没什么异样,径直走到她面前,把鞋子放下,“穿上。”
苏安浅照做了,也仰脸看了他,直截的问:“我要找工作,这里、工作和医院,我自己能协调好,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男人垂下视线,看着她清眸里的倔强,薄唇微动,“没囚禁你,也没绑着你,怎么就阻拦了?”
她被他的一句堵得哑口无言,愤愤的盯着他看了会儿,“我找给你看!”
转身之际,刚放在椅子上的电话又响了,她不看都知道是叶凌,打算一把抓过来走人。
但燕西爵人高手长,顺势一捻,手机已经在他手里。
屏幕上一个“凌”字。
只是一瞬,他的脸色阴下来,“我说过什么?”低眉睨着她,“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要找给我看的底气?”
面对他忽然的阴冷,苏安浅心底轻颤,也直直的跟他对视,“我没法控制别人的感情,再说了,燕先生昨晚在外逍遥,要求我一个人恪守贞操,公平吗?”
昨晚电话里,那一声娇滴滴的‘四少’她听得很清楚,并非介意什么,只是心里堵着气,一并说了。
燕西爵忽而扯了嘴角,“公平?协议签下,我没把你当床奴你该庆幸祷告了,跟我要公平?”
所以她现在就是被困死在合同里了,所以他那晚那么坚持她当场签署?
可他堂堂燕西爵什么都不缺,何必这样强制绑住她?
算了,苏家这么惨,她在哪都一样,现在没空想这些,愤愤瞪着的视线收回,扭身离开。
燕西爵黑眸犀利,盯着她的背影,“去哪?”
她根本不搭理,径直下了楼去拿她的衣服,直接在客厅换。
燕西爵下去时,她已经换装完毕,朝着他伸手要手机。
男人薄唇紧抿,无动于衷,再一次冷冷的问:“去哪!”
苏安浅撑着骨气,清绝的笑,“四少,就算我挣脱不了,只能做你合同上的妻子,你是不是也管得太多了?”
质问的语调让男人顿时阴了眉,手机却被她夺了过去。
燕西爵手腕一转扣了她纤细的胳膊,隐忍着脾气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在下雨!”
如果没记错,第一天见面,他也是因为下雨,所以不让她走,明明冷漠得要命,却也固执的在这件事上体贴着。
对着他这假惺惺的体贴,苏安浅冲着他来了脾气,“下刀子我也要走!”
门“嘭!”一声被她关上,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咬紧牙直接冲进雨里。
燕西爵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得没了影。
“苏安浅!”燕西爵低吼一声,徒劳的看着雨蒙蒙的前院,抬起一脚把门口的花盆踹得稀碎,半点没觉得疼。
跟雕塑一样站在门口,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转身拿了车钥匙。
苏安浅想跑到别墅园区的保安亭再打车,但没一会儿,黑色迈巴赫呼啸着停在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
下一秒她被一股大力拽回去摔在车身上,本就腹痛,这一撞,腰部更是差一点摔断,疼得喘不上气。
头顶,他撑起黑伞的同时,暴戾的沉声也砸了下来,“明知道不能淋雨,你想找死吗?!”
苏安浅被他吼得愣愣的,加上腰上生疼,一下红了眼,“我死了你不高兴吗?反正苏氏托给你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死了苏家没人了,你不能捞一笔吗?”
燕西爵捏着伞把的骨节正在发白,冷眼盯着她,“好,我是先让人在监狱里弄死你爸,还是先弄死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