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坐在蒲团上,闭眼内视,观经络气海,识筋辨骨,长吐出口气,果然,先天阴阳气在体内筑根了,永远都去不掉了。啧啧,那小子吸了口先天阴阳二气,也不6知有什么后果。凡人之躯,可承受不住这股阴阳气。
眼前朦胧,是灯光!默苍离艰难地撑开双眼,为何今天走的路格外漫长,将消极情绪从脑海中驱除,重新挪动双脚向前走去。
快到台阶时,默苍离跌落在阶前草地上,双手抓住身旁的禾草,挣扎着重新站起。
尚善放下簪钗,听得外面微动声,披袍散发的出来一观:“啧啧,你也可真够狼狈的。”
讥讽的话语,入在耳中,不觉不适,默苍离从地上努力撑起上身:“救我。”
“这话好笑,一个想杀我的人,居然让我救他,哈哈,你说好不好笑!是他蠢还是我蠢!”尚善转过身。
默苍离抓住袍子一角:“我为你引路。”
通明的灯光,洁白的墙壁,软和的座椅,尚善窝成一团,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救那个中毒的小子。
默苍离已换了一件常衫,重新收拾一番后走到室。那个女人,果真在这里。
女子缩在一羽貂皮中,灯光下的雪肤倒映两颊粉,颊上点朱唇,眼眸如点墨,望深如星河,吞吸魂灵。
尚善本以为他在看自己,转过头正想训斥,眼见他神思迷离,皱眉道:“喂,想什么呢?有话就快说,麦站在那挡光。”
默苍离被震醒,暗唾了一口自己,没事想昨天的事情葱啥,这女人害得自己还少,定住心神:“能送吾出去吗?”
尚善微仰着看他:“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至今为止,你都想着如何杀我报仇,我为何要去帮你。我应不应该先下手为强呢?荒山野岭,弃尸灭迹。”
默苍离知她不是在开玩笑,吞了口唾沫道:“汝究竟意欲何为?汝并不是此界人世,究竟来自九界哪界,所图为何?”
被奇怪的眼神盯视,默苍离咽下其他问题,尚善从椅子上跳下,光脚踩在厚厚的毛皮毯上,似笑非笑道:“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啧啧,长得挺水的,就是管得太宽。”
“手放开。”默苍离别过脸,感受到指尖的凉意,鼻尖送来清香。
尚善凑近他的脸,停留在一巴掌不到的地方,一手指尖戳戳顺滑的脸家,一手按住欲出双拳:“啧啧,这肌肤一点印子都没,白里透红。这么美,穿女装肯定很漂亮。”
默苍离忍住心中的燥意,怒问:“你又给我下药?”
尚善眼中含讥:“切,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见过的男人千千万,与你比肩的也不少。麦以为自己一副小白脸,就认为非你莫属。”
轻移退后三步,尚善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也真衰!好死不死的,卷入阴阳之气,与我承欢。”
“什么意思?”默苍离脸色通红,极力拉出一丝理智。
“意思就是你衰。本姑娘我可没事,你有大事。啧啧一看就知阴阳二气没化掉,也是,这种东西,你还承受不起。”尚善再退后数步远,“我还是挺有良心的,用了你一次,那么二次绝对不让你沾了,以免让你杀我之心更甚。”
这一年,遇到彼此;这一年,互杀对方之心愈浓。在攻讦斗角中,两人了解愈深,之后伤得也深。
长叹了口气,尚善将凤玉收进妆盒里。先天阴阳,命中注定,不适用于我们。结结得太多,也就没得解了。
两个孩子去了他那,会不会更不愿再见我?如今,想放手了。你无心,我也累了。
杏花君左看看右看看,这俩孩子咋那么眼熟。苍离好巧不巧地出门了,还好今天自己仍休息。
迎接三人入了房,放好行李。杏花君便被知天子拉到一旁,旁敲侧问去了。
默苍离持镜从外面进来时,便见两道人影立在琉璃树下。
一个着蓝,发带束青丝,正温和地看着红衫少年挑琉璃珠问话:“大哥,为什么要挂这么多珠子?”
“别人的东西麦动。”尚苍阻止弟弟的活泼举动。
“好吧,好吧,不摸了。”尚玄垂下头。
默苍离走近的脚步声引起了兄弟俩的注意。
风中,琳琅的珠串凸显更寂静的气氛,兄弟俩面对着眼前的青衣书生,嗫嚅着想开口,却发现亲近情怯。
聪明如默苍离,在见到尚苍尚玄时哪还有不明白。父子相似的眼睛,掀开了尘封的记忆。
“凤。”尚善搂着夫君的肩膀,轻呢地呼唤。
默苍离从书中抬起头,拉过尚善,让她坐在腿上:“无聊了?”
“嗯,有一点。你明天真地要去羽国?”尚善低着头,挨着夫君的额头。
默苍离拉住她的双手:“你留在中原,等我回来。”
“嗯。要是有孩子就好了,眼睛要像你。”尚善靠着夫君肩膀,将头埋进夫君胸膛。
“善,孩子的话不要再提了。”默苍离将手移开,双目飘向窗外,“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
尚善埋着头闷声:“是嘛,我知了。”
默苍离负手紧握镜沿,驱散回忆:“少年人,有些东西,尚好不要碰。”
“爹~亲——”尚玄喃喃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年文士。原来爹亲长这样哦。
默苍离心海翻千重浪,从未有过的不把控再度席卷全身。在至亲面前,认是不认,他有丝那犹豫。
这丝未决的犹豫,被尚苍捕捉:“嘿,不认就算了,用得着考虑这么久。”
见到默苍离,这位亲生父亲,尚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冷静,也许在自己生命中有没有,应该不是很重要。要不是小弟经常缠着,估计也不会大年初一冲出家门,有点想母亲和若水庄了。
默苍离苦笑一下,这俩孩子性格完全不同:“外面冷,进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