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秀珠没有作答,她被撞到了腰,还扭伤了脚,气的要死,却又舍不得训斥闺女一句。
再者,苏言和回来了,她总不能说是她打了司铖,闺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乱冲撞,这才造成了眼下的情形。
苏雪桐不说,谭秀珠不说,司铖肯定更不会说了。
苏言和先把谭秀珠扶了起来,这才转身抱起了还趴在司铖身上的闺女。
没了身上的重压,司铖自己麻利地爬了起来。
苏言和问他:“你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说话的时间,下意识就把受伤的右手给藏在了后面。
司铖的动作没有逃过吴灵仙的眼睛。
而吴灵仙的注视,也没能逃过苏雪桐的眼睛。
只听吴灵仙热心地道:“这样吧,苏大叔,你让司铖跟我回去拿些治跌打扭伤的药。”
苏言和连连道谢,自然应允。
苏雪桐眼见着那两个身量差不多的少男少女出了苏家的大门,呼出了一口长气。
这神奇的走向啊,还是照着原剧情发展而去了。
吴大夫的家离苏家还是挺远的,几乎隔着整个白木镇。
吴灵仙走在前面,司铖一语不发地跟在后头。
走到没人的路上,吴灵仙停住了步子,一扭头,吓了司铖一跳。
他怔怔地没有言语。
吴灵仙语气不善地道:“他们家经常这样打你吗?”
司铖摇了摇头。
其实打到没什么,他只是受不了那个女人的辱骂。
刚刚若不是苏雪桐猛地撞了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
吴灵仙见他少言寡语,只道他性格懦弱,撇了嘴,又道:“下次她再打你,你就跑,天大地大,还能没有你的去处吗?”
司铖皱了皱眉,终于开口了:“我娘不让我离开隆城。”
“可你现在不是离开了,咱们白木镇虽然归隆城管,可离隆城还有好几十里呢!”
司铖下意识搓了搓手心。
他当然知道白木镇离隆城还有好几十里,若不是他既不能离开隆城,又不能回去,他也不会容忍自己沦落到被一个妇人羞辱的地步。
“问你话呢?你娘不让你离开隆城,那你怎么不回去?”吴灵仙偏了头,少女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叫司铖的心里藏了很多事情。
因为…他的身上背有人命。
司铖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显然不愿再多说。
这时,吴家也到了。
吴灵仙见什么都问不出来,索性也不再追问。给了司铖一瓶治疗跌打扭伤的药,又给了他一瓶治疗外伤的,嘱咐道:“你的伤口不要见水啊!”
司铖点了点头。
吴灵仙叹了口气又说:“我原还查了医典,想着没准用针灸的方法能治好苏雪桐的眼睛。她娘那么坏,上梁不正下梁歪,算了,我才不要管那些闲事。”
司铖黑亮的眼眸一动,“针灸……好学吗?”
谭秀珠的扭伤,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
厨房里的活计苏言和不会做,也没那个时间做。
他安置好了谭秀珠,一掀锅盖,早上的剩饭还有些,添把火热了,爷仨一人吃了半碗,给谭秀珠了半碗,连碗都顾不上刷,就又看铺子去了。
到了晚饭的时间,两个孩子聚在厨房里,面面相觑。
“小叫花子,你会做什么?”苏雪桐问。
司铖挠了挠头,“会煮稀饭。”
“那煮点吧!”苏雪桐这么吩咐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心虚。
司铖没有异议,掀开了米缸的同时,主动和苏雪桐道:“吃完了晚饭,我能出去一趟吗?”
“你要干嘛去?”苏雪桐心生警惕。
司铖抬手挠了挠头。
苏雪桐一眼就看见了他手臂上的那些血印子。
血印子虽然很醒目,但血印子的上面还有一层黄色药膏的痕迹。
司铖正欲作答。
苏雪桐突然摆了摆手说:“算了,你要做什么,关我什么事情。”
说着,她转身,一伸手拿起了门边的竹竿,摸摸索索地往正屋而去。
谭秀珠那根用来打人的竹竿,被她折成了两段,用来当导盲棍了。
第7章 变态大佬(7)
司铖皱了皱眉,淘好了米下锅,一转身坐在了小板凳上,手脚麻利地点着了柴禾。
原先他母亲还没过世的时间,教过他做饭。后来他一直流浪,除了生火煮粥,其余的也很少能排的上用场。
不一会儿,灶膛内的火越烧越旺。
苏雪桐没有走远,就坐在院子里桃花树旁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竹竿,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
她抬起眼睛,刚好能看见厨房里的司铖,只见他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灶膛内的火苗。
橘色的火苗好似在亲吻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虽然他年纪尚小,五官还没有完全张开,但眉目间的清隽和眼神中偶尔会露出来的坚毅,似乎已经彰显出了未来的不凡。
苏雪桐在心里对司铖的变态程度,做出了一个小小的评估。
如果满分十分为最变态的话,那么现在的司铖能得四分。
他目前还处在抖m的状态。
要不然呢,没谁愿意站着挨打!
司铖都十三岁了,没来苏家之前的生活常态就是流浪。
按理说,司铖在伤势好了之后,完全可以离开苏家,继续一个人讨生活。
毕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那么问题来了,司铖为什么宁愿挨打也不走呢?
还有司铖胳膊上的可是枪伤。
苏雪桐觉得自己从养养那里得到的只有一些基本信息,像一些深入的问题,那个养养却没有跟她交代过。
比如司铖为什么会中枪。
还有,苏雪桐的脑海里也只有一些大事记,比如三年后,司铖会成为白木山上的土匪扛把子,再两年后和亲生父亲相认。
但他如何成为土匪的,又不得而知。
这两天,苏雪桐在心里叫了很多次养养。
那个破小孩的影子,却始终没有出现。
果然是精神上支持她……关键的时候,没一点屁用。
总的来说,司铖就是好惨一男的。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好惨一女的。
吃了晚饭,苏雪桐就回了正屋。
谭秀珠的腰疼的厉害,折腾了一下午,这会儿居然睡沉了。
苏雪桐听见了外头的大门吱呀了一声,一低头,脱鞋上炕。
啧啧,深秋十月的夜多凉啊!这么冷的天,也挡不住小变态出门去约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床前白月光,心里鞋两双。
——
谭秀珠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才下地。
其实早几天她就可以下床了,不过是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不可或缺性。
这十来天,苏家基本上顿顿稀饭,像样的炒菜是没有吃上,更别提馒头了。
倒也饿不着,蒸红薯蒸土豆管够。
这是不用刻意减肥,就能瘦的节奏。
苏雪桐觉得自己肯定瘦了。
一大早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的小肚子挺的分明没有以前高。
苏家只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还是苏言和与谭秀珠结婚时,专程去隆城的百货商店买的。
镜子也就比脸大了一点儿,照不了全身。
况且,谭秀珠把那镜子当成了传家宝,每天早上自己照完,就收进了抽屉里。
往常,她还能撒撒娇,说“娘,我要照镜子”。
现在……她一个“瞎子”照什么镜子啊!
苏雪桐捏了捏自己圆润的小胳膊,好像也没瘦多少啊!
来的这破地儿,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样,都费劲。
一踏出正屋,正好看见司铖拎着个水桶,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