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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邢原定的安排是下周动身去泰国,但上头批示文件下来得比想象中快。
在奚月回到金玉府的第叁天,季邢就要去省局做交接,以及做去泰国方面的事宜安排。
季邢在得知消息的前一天就让奚月知道了。
他们在餐厅里吃饭,季邢毫无避讳地接听电话,开免提,也给她听。
奚月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季邢,如果不是他进房间把她叫下楼吃饭,她可能还在沙发里出神。
不想听电话内容,但她不是聋子。
这通电话,也省去了季邢不少的解释。
电话挂断后,季邢自如地拿起筷子吃饭,一边交代:“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先在这里住。”
料想到她拒绝的说辞。
他又说:“放心,不会很久。”
“说不定,会回不来。”
季邢言语轻松。
奚月垂头埋饭的动作顿住。终于看一眼他。
后者夹了一筷子时蔬进她碗里。
奚月此时心情复杂,挂在脸上的表情都不用揣摩,一清二楚的诧异。
她才知道,季邢此去不简单。
他还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察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有了点笑意,“担心?”
奚月捏紧了筷子,躲掉视线,没答。
其实她并没什么胃口,于是放下筷子开始喝水。
季邢也放下碗筷,似乎从来没真心实意地要问过她什么问题,现下有一个。
“你希望我活着么?”
如他所料,她唇线紧闭,还是未开口说一字。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可能,也有了想从她嘴里听到真实回答的欲念,又换了个问法。
“如果我和赵煜间,输的是我,你会不会有点难过?”
奚月听不下去了,将水杯重重掷回桌面。
她最不爱听试探。
冷静过分的视线扫过去,话也是带着刺的:“没意义的,季邢。”
什么交易,什么过去,什么生死,她都不在乎了。
季邢说的有句话没错,都过去了。
连同季邢,也不该是再出现在眼前的人。
季邢不接受她的单方面宣判。但他没跟她争,只问她:“那什么有意义?”
“我找给你。”
*
这次季邢去泰国名曰其名是亲自出马剿毒,但历年来有哪个省局正局长离开安全领域冲前线的?还是鱼龙混杂的泰国。
司法局原意也没有调用季邢的意思,季邢自己请愿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季邢没什么可带的东西,唯独有一件放不下的,只希望她能好好待在这里。
奚月逐渐意识到季邢这一去的严重性,她没办法做到全然漠视。
饭后,季邢带她去后花园散步,说带她熟悉一圈,以前还没带过她。
以前?她在金玉府最确切的活动范围是他的房间,卧室,书房,阳台,浴室,一切能让他施展兽欲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着闲情逸致带她逛后花园?
这不是她此时最在意的,让她不安的是,他现在像极了临终前的嘱托。
“你可以请个管家。”言外之意是没必要把她留在这里给他看家。
“请你呢?”
奚月自以为,她的意思表达地很清楚了:“.......”
季邢带着她走在石径上,趁她失语的间隙,兀自往下说:“你难道不好奇么?我说的做的,都能到什么程度。”
“你留在这里,我会想着活着回来。”
花园里种植了大量海棠树,春季一来,争先恐后地往外翻嫩叶,和风吹过,鼻间皆是万物复苏的清香。
季邢太想从奚月嘴里得到一句回答。
他就默声等,给她足够多的思考空间。
过去良久,他这辈子的自负和骄傲都潜进了后花园里的无名土壤下,轻声询问一句:“留下来,不好么?”
“不好。”奚月脱口而出,甚至连音量都拔高了。
但细听,能辨出其中的颤音。
季邢正要去看她神情时,她已经掉头往回走了,步子很大,像是被谁惹了不痛快,一刻都不想多待。
这是个好天气。
煦阳高照,绿草茵茵,佳人的步伐嚣张地迈到心上。
奚月的声音夹杂着愤怒,是吼出来的。
“我才不会留下。”
“不可能。”
“不会。”她反复重复,不知道是在跟谁强调。
季邢以更快的步子跟上去,手刚伸出去要拉她就被甩开了。
她继续吼,这次是带上了羸弱的哭腔。
季邢能听出来,怎么会听不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听。
“我说不会就不会。”
“你不是本事么?”
“那就自己回来看。”
背影里,她抬手抹了把脸,倔强地继续吼:“回来看看我到底会不会在。”
季邢笑了,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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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结局,先问问你们,有无想听的番外?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