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高治也朝着港口的方向望了过去,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几百米外一条飞剪船正在靠港。
“快!快去看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于是一大帮子人都从交易所里冲了出去,冲向港口。于是,不一会儿,港口的栈桥边上就围满了人。
“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洛克菲勒问。
“还是不要去了。”沃伦·德拉诺说,“几个幸运儿出现在一群倒霉蛋中间,是很危险的事情。不是吗?大局已定,今天我们先回去吧。还有两天才是交割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能接受现实了。”
“嗯,德拉诺先生说得对。我们还是回去吧!”史高治也这样说。于是三个人也走出来已经显得空空荡荡的交易所。
一辆马车正等在交易所外面,马车夫正饶有兴致的伸长了脖子,向着港口方向张望——显然,他已经进入到看戏状态了。而那边正不断地有叫喊声,哭泣声传来。
德拉诺带着史高治和洛克菲勒向着马车走了过去,他向着车夫打了个响指,正在津津有味的看戏的车夫立刻就从看戏状态里切换了出来,露出了习惯性的恭敬的甚至带着谄媚的味道的笑容。
“德拉诺先生,您要到哪里去?”那个车夫慌忙跳下车来,拉开了车门。
“凯撒大酒店!”德拉诺一边等上马车一边说。接着他回过头,看了看史高治和洛克菲勒,于是又说:“你们现在住在哪里?上来吧,我让这车顺带着先送你们回去。”
“好的,谢谢您了,法布雷西亚旅馆。”史高治倒也没有矫情,拉着洛克菲勒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夫等他们都上了车,就轻轻地关上了车门,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座椅,接着猛地甩了一个响鞭,马车就轻轻地沿着街道向着前方驶去。
法布雷西亚旅店的位置,马车夫倒是知道,只是,这家旅馆不过是一家很抵挡的旅店,一般只有那些没什么钱的穷人才会住在那里。而凯撒大酒店则是一家高档酒店,住在那里的都是大富翁。比如现在一口气把自己的马车包下来为他服务一个星期的这位德拉诺先生,据说就是来自纽约的一位大富翁。真么想到,这样的大富翁居然和和两个住在法布雷西亚旅馆的人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
当天下午,芝加哥日报就刊出了号外:由于欧洲,尤其是乌克兰粮食的大丰收,导致欧洲粮食市场饱和,粮食价格全面跳水。随着这条消息最终被证实,芝加哥粮食期货市场上的粮食期货的价格也以恐怖的速度下跌,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都有人在以更低的价格抛出粮食。粮食期货的价格下跌得好像比当年撒旦从天国坠入地狱还要快,以至于期货市场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来不及在黑板上写下交易价格。在这样的恐怖的局面下,抛售已经成为了一种彻底的恐慌,每一个人都把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的粮食看作随时可以爆炸的定时炸弹,人们开始屈从于恐惧,而用便宜得不理智的价格不断的抛出粮食。这种抛售在第二天下午达到了顶峰。
几个月前,德拉诺和史高治他们一起,动用了二十多万美元的资金,从一些商人手中,借到了在当时价值接近一百万美元的小麦和玉米,并立即经这批粮食抛售了出去,现在,归还粮食的时间到了。而同样价格的粮食由于现在的恐慌性的抛售,现在已经只值不到二十万美元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吧?”洛克菲勒对沃伦·德拉诺说。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这样说了。粮食期货价格的暴跌,不但吓住了那些原本看涨的投机者,甚至都有点吓着带头做空的洛克菲勒了。
“德拉诺先生,现在粮食的价格已经跌破了成本了,已经没有什么继续下跌的空间了。我也觉得,我们可以买入粮食平仓了。”史高治也开了口。
“嗯,的确差不多了,好了,我们买入粮食,开始平仓!”
……
在这一次投机活动中,他们一共赚到了八十万美元。这在当时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当然,这笔钱的大头都被沃伦·德拉诺拿去了,因为他的投资最多,不过史高治和洛克菲勒的收获同样不少,史高治原有的二千美元变成了八千多美元,洛克菲勒的一千三百美元也变成了近六千美元,再加上沃伦·德拉诺为他们(包括还在欧洲的克拉克)提供的两万美元的分红,每个人又能够分到六千六百美元,从开始成立公司,到现在,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每个人都赚到了超过一万美元!
第十八章 格兰特的战友
“沃伦·德拉诺先生,您也打算回纽约去了吗?”发了一笔小财的史高治和洛克菲勒正在向沃伦·德拉诺告别。
“嗯,是呀,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可干了。”沃伦·德拉诺说,“而且,随着粮食市场的崩溃,我敢肯定,芝加哥的治安会乱起来的。有钱人,尤其是靠着这个危机占了便宜的有钱人在这个时候很容易就会成为所有人痛恨的对象。所以,留在这里虽然还可以等粮食价格跌到最低卖入来赚一笔的可能,但也有重重的风险。我在这里赚得够多了,所以,我打算回去了……你们还打算在这里等着粮食价格到底之后玩一个抄底吗?”
史高治摇了摇头:“我和约翰商量过了,也打算回去了。”
粮食价格的崩溃是可以预计的,但是他将要崩溃到什么程度却是难于预计的。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史高治是靠着冒险投机赚到了第一桶金,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金融这种东西,来钱快,亏本一样快。而且一些非常偶发的事件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史高治自负没有摩根那样的天姿,他觉得,还是实实在在的产业更靠得住。
另外史高治还有很多事情要加紧处理。史高治知道,现在的粮食价格崩盘只是一个开始。最近的十年来,美国经济的结构性问题越来越严重。十多年来,美国的铁路,疯狂发展,建设铁路所需要的资金,原料,几乎全部来自欧洲。一方面以铁路为代表的基础设施建设不断扩张,一方面美国的工业却没有得到同等的发展。这几乎就意味着,整个的美国都成了欧洲倾销工业品的市场。长期积累下来,不出问题才怪。
靠着这些年粮食市场的坚挺,依靠着出口粮食,美国才得以勉强的维持着经济的局面,粮食价格的崩盘,对于整个经济体系的杀伤,几乎是致命的。史高治知道,粮价的危机会迅速的扩大到其他部门,铁路、矿业,然后是金融,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跑不了。到最为严峻的时候,一大半的银行甚至无法兑现储户的存款。
不过,危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它使得那些更强的企业有机会以更为低廉的代价兼并其它的企业,也使得欧洲的资本暂时的撤出美国,让美国本土资本获得成长的空间。
在这个危机中,到处也都充满了机会,史高治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南北战争爆发前成长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那场战争中抢到一块足够大的蛋糕。否则,即使自己看得到机会,也会因为自己的力量太弱而所得有限。就像这一次,大钱都被资本雄厚的沃伦·德拉诺赚去了,自己只能落到一小部分而已。
和沃伦·德拉诺告别之后,史高治和洛克菲勒就直接到车站,登上了返回克里夫兰的火车。
习惯于节俭生活的洛克菲勒还是只买了两张三等车厢的票,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的钱——在那个时候,一万美元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但习惯节俭的洛克菲勒仍旧觉得在享受上花太多的钱简直是犯罪。所以,虽然史高治很想要尝试一下那个时代的列车上的头等车厢是什么滋味,但却没能说服洛克菲勒和他一起尝试一下这样的‘奢侈’。甚至于,洛克菲勒还摆出了老大哥的架势,好好地用“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教育了史高治一番。
两个人上车比较早,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的时候,车上的人还不是很多。不过,不一会儿,车厢里的人就多了。于是车厢里立刻满是各种各样的声音。两人买的是连号,洛克菲勒很有风度的把靠窗的那个位子让给了史高治,自己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啊,这位小兄弟,能够和我的女儿换个座位吗?”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史高治和洛克菲勒抬起头来,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裙子,戴着一顶带羽毛的帽子,长长地亚麻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一双绿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那人看洛克菲勒抬起头来,就解释说:“我的女儿很喜欢靠着车窗的位置。她喜欢看到外面的风景。”
“那么,你要和我们交换的位置在哪里呢?”史高治问道。
“哦,就是您这排靠着过道的这个。”那个大叔说。
“好吧,那我们就换换吧。”史高治说,他对于坐不坐在窗户旁边并不太在乎,而且,看着那个小萝莉还很可爱的样子,虽然史高治并没有加入童萌会的倾向,不过让她坐到身边倒也不错。
史高治和洛克菲勒站起来给这个小萝莉让出了靠窗的位置。史高治正打算在小萝莉的身边坐下来,可这个时候,洛克菲勒却好死不死的问了一句:“那么,这位先生,您的位置在哪里呢?”
“啊,我的位子就在这里。”那个大叔指着对面靠着过道的那个座位说。
“那要不这样,”洛克菲勒说,“我坐到您的位置上,史高治再坐到我的位置上,而您就坐到您女儿的身边吧。”
“啊,那真是谢谢你们了。”那个大叔朝着洛克菲勒和史高治举了举帽子,然后在原本应该是史高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史高治则坐在了那个大叔的旁边。
嗯,旁边的小萝莉变成了大叔,史高治的郁闷可想而知。他抬起眼睛瞪了一眼正在他对面坐下来的洛克菲勒,然而,洛克菲勒这个时候却正低着头翻弄自己的皮包,并没有看见史高治的抗议。
洛克菲勒从包里翻出了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洛克菲勒发现自己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后,对原来在商业学校里面学过的一些东西又有了新的理解,于是时不时的就会把原本的课本拿出来研究研究。
既然洛克菲勒看起了书,无事可干的史高治也只好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本巴尔扎克的《幻灭》看了起来。马克思曾经这样评价过巴尔扎克,他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作品中学到的东西,比其他任何文献资料中都更多。史高治觉得,这个评价的确是恰如其分的。在远离巴尔扎克的时代的上辈子,史高治虽然也喜欢他的作品,但对他的作品的理解也远没有现在这样具体而深刻。
过了十来分钟,火车汽笛发出了一声长鸣,喷出了一大股雪白的蒸汽,车厢抖动了一下,接着窗外的景物就开始慢慢地向后退去。
随着火车的启动,那个小萝莉发出一声惊喜的喊叫,把小脸紧紧地贴在车窗玻璃上,向着外面张望。
“您的女儿这是第一次做火车吧?”车厢有点晃,毕竟,十九世纪的火车的悬挂是没法和二十一世纪的相比的。史高治知道,在这样的条件下看书对眼睛不太好。所以就放下了书,却正好看到小萝莉在大惊小怪的惊呼,就笑着对那位大叔说。
“啊,这的确是小海瑟薇第一次出远门。”那个大叔笑着回答说,从那笑容里,史高治能看出这位老父亲对小女儿的娇宠。
不过小萝莉的兴致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窗外单调的麦田就让小萝莉失去了看风景的兴趣,于是她立刻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车厢里面来了。小萝莉伸出手,拉了拉父亲的袖子。
“怎么了?不看风景了?我的小宝贝!”
“老是麦田,一点意思都没有。”小萝莉说。
“嗯,那你靠在座位上睡睡吧。”父亲说。
“才不呢!我要你给我讲故事!就讲你在和那些墨西哥人打仗时候的故事。”小萝莉抱住父亲的手,摇晃了起来。
“海瑟薇,你是个女孩子,为什么总要听打仗的故事呢?我给你讲格林童话不好吗?”
“才不要呢,童话都是骗小孩子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小萝莉撅起了小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接着她摆出自以为最为凶狠的神气,对着父亲说,“你不给我讲,我就把你的胡子全拔掉!”
“好的,好的,我给你讲。嗯,有一天,我和格兰特中尉——嗯,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矮个子叔叔。”
“我知道,格兰特叔叔是个酒鬼!爸爸说过的。”小萝莉插嘴说。
“啊,是的,就是那个矮个子叔叔。不过爸爸告诉你,以后你再见到格兰特叔叔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再叫他矮叔叔了……嗯,我和他一起带着一队骑兵出去巡逻,你格兰特叔叔的马术在整个团都是最好的,所以他在前面打头阵,我们从军营出来,沿着河流,向着南边走了大概78公里……”
“格兰特?矮个子?骑兵?他说的该不是后来南北战争中,北军的总指挥格兰特将军吧?内战近在眉睫了,如果能和格兰特将军搭上关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史高治一边听着那个大叔讲故事,一边这样想着。
第十九章 落魄的上尉
那位大叔继续给自己的女儿讲故事,内容无非是墨西哥人怯懦的发起了攻击,然后他们就用马枪,手枪,还有马刀,嗯,主要是马刀,分分钟就让那些墨西哥败类重新做人了。
“那是一只墨西哥人的骑兵队伍,人数比我们可能还多一点。他们大概在执行和我们一样的任务,那些胆小鬼一看见我们就朝着我们开枪。嗯,要知道,他们手里的那些破烂枪根本就打不了这么远,在这个距离上开枪也就能听个响。我们可不一样,我们直接拔出了马刀,向着这群胆小鬼冲了过去,格兰特冲在最前面,我紧跟在他后面……”
“爸爸你没有格兰特叔叔勇敢。”小萝莉说,“每次你的故事里,格兰特叔叔总是冲在你前面。”
“那是因为格兰特个子小,比较轻,所以载着他的马跑得更快而已。”大叔辩解了一句,然后继续讲他的故事。
“那些墨西哥胆小鬼们一看见闪闪发光的马刀,立刻就吓破了胆。他们拨转马头就跑,为了跑得快一点,一些家伙甚至把枪都丢了。但是,当他们的马转身的时候,我们已经冲上来了,我抡起刀,直接就砍翻了一个……”
事实上,随着火车有节奏的摇晃着,小萝莉已经有点困了,听了一段故事之后,小萝莉抱着她爸爸的胳膊,直接就睡着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看书了。”那位大叔看到女儿睡着了,于是就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对史高治和洛克菲勒说。
“没事,其实您讲的那些我们也爱听的,是不是,约翰?”史高治说。
“是呀。”洛克菲勒说,“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一位战斗英雄。”洛克菲勒也顺着史高治的意思这样说。
“英雄?”那个大叔叹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叔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呢?”史高治问到。
“哦,我和女儿要去克利夫兰。”
“真巧呀,我们也是去克利夫兰呢。”史高治说,“你是旅游还是走亲戚?”
“都不是,是去工作。克利夫兰有一家马术俱乐部,需要一个骑术教练,他们了解到我以前在骑兵干过,就给了我这样一个工作。”那个大叔的声音很低。
史高治明白那位大叔的意思,骑术教练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职业,当时的这个职业并不像现在的人们想象的那样高端洋气上档次,这只是一种体力劳动而已,嗯,除了教人骑马,养马呀什么的都归他干。当然,比起在码头扛包还是不错的,但如果和不久前洛克菲勒辞去的那个工作一比,却要差不少。一位在美墨战争中立过战功的骑兵军官,怎么会在如此年龄却去做这样的工作呢?
“我们就是克利夫兰人呢,您在哪一家马术俱乐部?我也想去学骑马呢。”史高治接着说。
“克利夫兰龙骑兵俱乐部,如果你要去学,可以来找我,哦,还没有请教你们的名字呢。我叫罗布森,退役的骑兵上尉。”那个大叔回答说。
“我叫史高治,对面那个家伙叫约翰,嗯,约翰·洛克菲勒。”史高治也向他介绍自己。
“很高兴认识你们。”罗布森上尉向他们点点头。
于是三个人继续攀谈了起来,史高治和洛克菲勒了解到,这位罗布森上尉因为在战争中对记者胡说八道,居然大谈美国军队如何屠杀墨西哥平民,虽然那记者的报道中最终并未谈起这件事情,但他还是被上级狠狠地加以申斥,战争一结束,就被从军队里踢了出去。
“哎,都怪我这嘴呀,当时年轻,什么话都敢说。”罗布森上尉这样感叹说。
其实罗布森的倒霉事还不止这一桩,两年前,他的妻子得了重病,虽然罗布森回了挽救他的妻子,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甚至还背上了债务,可是他的妻子还是蒙上帝的召唤而去,将他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留在这世上。
“那您的儿子呢?”洛克菲勒问道。
“哦,他在一条海船上当水手。我已经有大半年没看到他了。”罗布森回答说。
在埋葬了妻子之后,罗布森上尉开始跟着人家做买卖,好靠着做买卖赚来的钱偿还债务,支持家庭。一开始,他的运气还不错,生意很顺利,虽然赚的钱不能让他大富大贵,但也算温饱有余了,然而不想,一个星期之前,一场风暴忽然来临,粮食的价格几乎以高台跳水般的速度狂跌。这场风暴让罗布森破了产,要不是为了儿子女儿,他几乎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好在他以前的一位朋友正好从芝加哥路过,前来拜访他,了解了他的困境之后,就像他介绍了那个马术俱乐部……
其实,听着罗布森的故事,洛克菲勒也颇有些心有戚戚。如果不是史高治首先注意到粮食供过于求的问题,也许,自己也会和罗布森上尉一样,在粮食买卖中损失惨重吧。于是他又一次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在上面标上一句:“不要被火热的市场所欺骗,要永远警惕,供给是不是已经超过了需求。市场形势越好越要警惕!”
……
回到克利夫兰之后不过几天,粮食价格的崩溃的影响就开始显现出来了,首先是运输系统,因为粮食不值钱了,自然也就没有把它运出去卖的需要了。在把粮食买到欧洲所得的利润甚至都不足以支持运费的情况下,还有谁会来雇佣船只呢?所以,现在运河附近的码头上冷冷清清的,几乎所有的船只都下了锚,降了帆。水手们也都离开了船只,在码头附近到处乱晃。既然出不了海,这些水手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工钱。偏偏水手们以前来钱快,花起钱来手脚也就比较大,加上他们又大多桀骜,如今一下子没钱了,于是斗殴、抢劫之类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了。
不仅仅是航运方面,铁路也跟着出了问题,粮食不用运了,空出了一大截的车皮。而运输需求的减小又使得对新的铁路和机车的需求减少了,对这些的需求的减少又让欧洲的钢铁之类的东西卖不出去了,然后一环套一环,几乎所有的行业都陷入了恐慌。
对这样的恐慌,史高治是早有准备的,史高治知道,金融系统的危机也快要到了,不过他现在并不慌乱,因为他早就将手里的美元换成了黄金。在这个时候,还是黄金来得可靠。
……
在这样的经济形势下,克拉克、史高治和洛克菲勒合股的那家公司现在的常规生意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他们和其他公司不同,并没有在此前囤积下高价粮食,所以相比类似的其他企业,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太赚钱,但在洛克菲勒的努力下,它倒也没有亏本。
“这场危机还会继续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公司能够维持就够了。”在公司的股东会议上,史高治开门见山的就这样说。
因为在此前在做空粮食方面的成功,现在克拉克和洛克菲勒都有点唯马首是瞻的味道了。不过洛克菲勒还是说:“史高治,能和我分析一下你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