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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国公府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尹续卿一身凤冠霞披,坐上了太子的花轿。
    尹国公是当朝丞相,他老来得女,从小便对续卿呵护备至。如今爱女成了太子妃,他老人家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
    花轿临走前,文德下了马,向老丞相行礼。尹国公眼角泛出泪光,点点头,想起往事,顿时眼前一面雾茫...
    “续卿,在干什麽呢?” 年轻的尹国公刚下朝,见女儿娇小的身子,坐在案前,一脸认真地拨着算盘。
    “爹!你回来了~” 小女孩抬头见他,开心笑道。
    尹国公迎上前一把抱起她。
    “这算盘谁给你的?是书塾的师傅吗?” 尹国公瞧见案上的算盘,作工精致,不禁问道。
    “是太子给我的,太子说我算术比她行,还是书塾里最好的,她自己算术差,用不了这麽好的算盘,就给我了。”
    尹国公听了,笑了出来。
    “别人家的女孩,学琴学画学刺绣,你阿~什麽也没学成,成天打算盘,以後怎麽嫁人,就靠这算盘吗?”
    小女孩有些不服气了,握起小巧的拳头。
    “爹,打算盘怎麽了,太子说了,说日常的花用和开销,就像是家里的经脉一样...朝廷为了管收支,还要设户部呢...” 小女孩说完低下头。
    “怎麽了?继续说啊~爹方才是逗你的!” 尹国公见她不说话了,连忙安慰。
    “如果...女儿以後真的没人要...请爹让女儿相伴左右,一辈子陪着爹,不要把女儿赶出去...”
    尹国公一愣,眼眶红了。他没有儿子,唯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哪里舍得她嫁人。
    “爹答应你...傻孩子...” 尹国公摸着她的头,眼里满是慈爱。
    几年後,尹国公的夫人病逝,续卿不似从前活泼,话越来越少,也不常和外人交往,除了上书塾,总是一个人待着,只有尹国公偶尔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那些小时不爱的琴画刺绣,她都依依补齐了,唯一不变的,是她每天还是会拿出那个太子送她的算盘,拨拨打打。
    续卿生得标致,加上尹国公在朝中地位甚高,续卿的年纪到了之後,不是没有人来上门议亲。但自从那次的童言童语,续卿未再与尹国公提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尹国公猜到女儿的心思,一推再推。况且他也明白,女儿的性子过於安静,并不适合一般的大户人家。
    所以,当皇上召见,提及让女儿与太子成亲之事时,虽然明知宫闱险恶,他还是当下就答应了。
    一转眼,十多年了阿...
    目送车队离去,老丞相再也忍不住,鼻一酸,不舍的泪水自眼眶流出,那是每个嫁女的父亲都曾有过的酸涩。
    东宫内,早已摆开宴席。
    朝臣百官皆以入席,连赵承都从锡安赶了回来,恭贺太子大婚。
    禾昌和安康坐在上座,安康一身锦绣,衣服上头是朵朵杜鹃,倾国之色傲视群芳。文德身旁坐着文礼和灵宛,朝宣刚是会走路的年纪,到处地走来走去,可爱的模样很是招人喜爱,禾昌让朝宣坐在他腿上,不时地逗着他,呵呵笑着。
    大魏国运昌隆,每个朝臣脸上都是欣欣之貌。
    尹国公和姜太师并肩而坐,他两老与皇上可说是一同长大,又一前一後地都和皇上成了亲家,往事历历,此回趁着喜事当头,正好聊个尽兴。
    李范和高道远也在座中,互相交换着眼神。
    酒席间,自然需要歌舞助兴,艺女们脚步轻盈,自座席两旁鱼贯而入,向皇上和太子行过礼後,便载歌载舞了起来。
    特别的是,她们手中都拿着武器,有拿剑的,也有拿弓的,搭配着丝竹声,挥着衣袖,煞有其事地舞弄起来。
    “这是什麽,怎麽没见过?” 文礼问。
    御前照理说是不能见武的,不过禾昌的神情看起来却没感到什麽意外。
    安康坐在上方,回答道,“这是北方传来的战舞,是李将军提的建议,说是可以顺道庆祝此次锡安大捷。本宫觉得这主意不错,禀明皇兄後,便纳了进来。”
    文德没应声,眼睛仔细地看着表演的女子。
    这些女子...真的只是艺女吗...,文德心中起了疑惑。她看向李范,李范正和隔壁的朝臣对饮着,看不出有什麽异样。
    战舞到了高潮,丝竹声也随之激昂。
    “好阿!!!” 朝臣齐声赞道。
    只有赵承一人,皱起了眉头。他也发觉了不对劲,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艺女而已。
    “太子哥哥...你不觉得事有蹊...” 文礼话还没说完,一支箭便直直射了过来。
    文德偏头一闪。
    “有刺客!护驾!” 文德立刻起身,拔剑喊道。
    太子大婚,禾昌身边没带禁军,只见赵承拔了剑,毫不犹豫地冲进场内。
    这些艺女训练有素,即使赵承身经百战,一时之间竟也拿不下。而且,招招见血,剑剑朝独孤氏而来。
    大魏民风尚武,朝臣也多是有练武底子的,有的拿起桌上的瓷盘,朝刺客砸去,有的当机立断冲出了东宫,通传禁军。
    尹国公和姜太师年纪虽大,但年轻时皆上过战场,两人快步挡在禾昌身前,拼命保护皇上。
    文礼护着妻小,文德护着安康,所有人挥着剑,挡下刺客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伯皇父,姑母,侄儿先护着你们进屋去。” 文德说,她皱着眉,肩膀的伤未愈,挥起剑来没有以往的流畅,只能奋力朝迎面而来的刺客砍去。
    刺客身上喷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文德没砍中刺客要害,刺客拖着身,窜到了安康身旁,还没放弃,一剑再朝安康而去。
    “安康—” 文德大喊。眼看剑身已来不及,文德一个大步,挡在了安康身前。
    刺客的剑,直直**文德的胸口。
    “文德—” 禾昌从旁赶上,大吼一声,一剑将刺客劈成两半。
    文德倒了下去,胸口不断涌出鲜血。
    “太子中剑—太子中剑—”
    禁军冲了进来,赵承示意他们赶紧保护太子和皇上。朝臣见太子中剑,全都冲上前去,将刺客团团围住。
    刺客们几乎都死了,只剩下最後一两个在做困兽之斗。
    “给朕留活口。” 禾昌朝赵承下令。
    安康跪在地上,手上压着文德的伤口,文德已经昏了过去,她的鲜血染红了安康身上的白衣,杜鹃在血泊中绽开。
    “太医...赶紧叫太医...” 她的声音颤抖,看着禾昌说道。她的手满是血,是文德流出的血。
    文礼冲过来,见文德伤得这麽重,也是征住了。
    禾昌一把抱起文德,“给朕宣柳远!” 他大声道,抱着文德往东宫内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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