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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容得她知书达礼、温婉娴静样样不沾,刁蛮跋扈、恃宠而骄无师自通。
    萧家家主二十又五,清风明月的人物。却熬死两任未婚妻,从萧府遮白布抬出去的女子早已数不清。
    又听说,萧家家主自娘胎落下病根,孱弱气息,恐活不长久。
    施烟蹬鼻子上脸,娇着细软声:“人人都说大公子活不久,烟儿便想,趁公子还没死就多攒些银子,以不至于您死后烟儿被人欺了去。”
    等她及笄礼后,每每施烟软着筋骨,扶着腰下榻,恶狠道:“是谁乱传家主无能、活不长久谣言,若是让我逮住定撕了其人的嘴!”
    萧家家主眸似深潭,修长手指撩起佳人乌丝。
    神色温润看着她窘迫样,笑骂:“偏你要听外人言,活该。”
    第18章
    她一惊, 些许血迹已沾到她衣裳上,慢慢融合她绯色衣裳, 颜色更深更嫣。
    “裴云祁……你!”
    怪不得呢,他非要将自己拖在这厢房里来。外头人多眼杂,若是被人瞧见恐引起不必要慌乱。
    撩推他衣袖,入目恍然瞧见他手臂上粗裂刀痕,伤口足有一条手指粗细,正往外涓涓留血。
    心中想起,他便是用这是手扣住自己手腕, 自己还使了太大的力挣脱。
    慌乱立起身往外去, 她道:“我去找小药圣给你包扎。”
    腿腹被这伤口吓得发虚,才立起就被这人轻松拽回怀里。
    裴云祁嘴角泛起笑意,“不痛的。”
    将人扣在怀里, 亏他此时还笑得出来。脑中想着方才那个傲娇清高的女子——凭你们想嫁给裴云祁, 也配?
    他欣慰道:“姝儿当时可是在维护我,我可是高兴。”
    傻子。
    语微带着抑制不住笑意,“今儿赶巧了, 听这话再挨一刀也是值了。”
    鼻息淡淡血腥味,都留了这么多血怎会不痛。贺玉姝拍拍他后背,急得推开他,唤着这个更疯癫的人:“裴云祁,我去找小药圣给你止血啊。”
    殷红血珠嗒在地上,入目之处皆是红色。她何时见着这么多血, 压抑着渐渐侵蚀而来的恐惧。
    怀里人哭得发抖,小脸落入掌心,因失血过多,他唇色渐渐苍白, 启口道,“我就知道姝儿会心软,姝儿心疼我的是吧。”
    早已哭成泪人的泣不成声,摇着头,“你死了,谁带我去找兄长。你才答应我去找兄长的,你可不能死。”
    三言两句离不开她兄长。
    有人说,贺玉姝其人憨傻无度,做事全凭当时心情。凇王说她缺少灵性,而后又道她不过是自小被护得太好了。她依赖其兄长,十几年来,兄长对她的越过寻常人太多太多,是血脉隔断不了的。
    相依为命对她这个娇娘子来说是顶天的重要。所以不相信兄长就这么死了。
    而裴云祁,自小与她相识,与她关怀,慢慢入注她心头去。
    且这些时日的耳鬓厮磨,虽不是亲人可总有一股子莫名情绪绕在心头。瞧见他受伤了,眼睛莫名其妙酸涩,泪珠止不住往下掉。
    瞧见他受伤,心口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很疼。
    他故作惋惜,“哎,姝儿,我手更痛了。”
    话落,一滴滚烫泪落在他手背。
    他这么讨厌,除了威胁自己还有什么好。
    贺玉姝听见自己的哭得抽泣声音:“你如果死了,就没人带我去找兄长。你不许死,云祁哥哥要好好活着。”
    他应着:“好,那姝儿原谅云祁哥哥可好?我们回家去?”
    贺玉姝点头,泪眼朦胧:“先让人给你包扎伤口。”
    将泪人安抚好,裴云祁搂着人,沉稳出口,早已料到门外有人,“淞王殿下听了这么久墙角,也该出来了吧。”
    门应声推开。
    淞王立在门口,触及男人微凉目光,他讪讪一笑,自己这不有好戏看,不能错过嘛。
    贺玉姝离开裴云祁怀里,匆匆垂首擦泪,目光落在门口人身上。
    凇王目光在她面上落了一瞬,这个女人又哭了。好不容易清心寡欲些时日,这会子又折回去了。
    真是,这个沈国公最会招惹夫人p姐姐哭了。
    他慢慢踱步过去,没会儿立在裴云祁面前,先是拱手行礼,散散洋洋道:“沈国公。”
    见亲王不行礼乃是大罪,裴云祁眼底是调侃之意,启口是:“药圣。”
    从他口中出来两字,微微压力欺过来。
    不敢直视他坦然含笑目光。
    凇王眼神闪躲,额头涔出密密细汗,“呵呵,不敢当不敢当。这个虚名是乱唤的,沈国公可莫与我师父说。届时我怕是要被师父打骂了。”
    二人在这嚼话,贺玉姝急得跺脚,毫不客气使唤他:“小药圣,你没瞧见裴云祁流血了,你快给他止血包扎啊。”
    凇王默默瞅了她一眼,不甚在意:“不就是流点血嘛,又不是什么大伤……”
    说着说着倒是瞟向裴云祁放在桌上的手臂。
    他一下子噤了声,瞳孔微缩,眼中难掩惊愕。
    凇王手紧握成拳,慌乱去看裴云祁,上前两步,盯着那伤口,语序混乱:“沈国公……这这这,谁干的?”
    询问中有两分不确定意味,医者本能,他拿出随行药包,从里拿出针。
    裴云祁无甚在意道:“药圣莫慌,此时不关任何人,是我不小心挂了树枝。”
    这伤口形似锯齿,哪样的树枝能将青壮男子手臂划裂这么长一条口子。他沈国公走在何处都有人为他让道,那被被劳什子树枝刮了。
    这话也就唬三岁孩儿。这话………也就唬贺玉姝这个傻女人。
    莫名其妙地,又扯到她了。
    抑制自己想要看去的目光,凇王行针比平时愈发谨慎,半寸丝缕没入肌肤,指尖微转。几个弹指后,针尖缝合好取出,流血很快止住。
    裴云祁手臂放在桌上,若不是衣裳沾染血迹,还有他旁侧哭哭啼啼的女子让他有一丝走神,还真看不出这人受伤了。
    看着他去牵旁侧女子,“姝儿莫看了,会吓到你的。”
    说着将要伸手去捂她眼睛,被这个女人一把躲过,“裴云祁,你别动。小心伤口又裂开。”
    淞王故意三两句绕过,压制自己恐慌,嘱咐:“这几日忌大动,好生休息。”
    随后像个犯错小孩,郑重又道:“云祁兄,见谅。”
    清矜俊雅的男子温和一笑,“在下又派人寻了些珍奇药材送往林屋,药圣何时再回林屋?”
    这话如唠家常似的,关心自家久未归的亲人。
    凇王心头罪恶感起来,声音轻了些,弯腰拱手,说了句贺玉姝听不懂话语:“多谢沈国公。”
    他倒笑了起来,大方温和,“你为我夫人调养身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呢。往后有事要在下效犬马之劳,淞王殿下尽管吩咐。莫说一条手臂了,就是在下的命,淞王殿下有本事拿去,就尽管拿去。”
    他语言坦然,隐隐透着一个压迫之意。
    看着小药圣近乎逃跑身影,贺玉姝立在裴云祁后侧,隐隐有股不安,“裴云祁,你方才说这些什么意思?”
    裴云祁眼神讳莫如深,笑看身边女子,心头倒不是滋味,裴云祁……还不如幼时那句云祁哥哥好听。
    想着,又回来略微熟悉屋子时,丫鬟皆退下,裴云祁将人堵在身前,柔声道,“姝儿,唤我一声。”
    面前的女子又长一岁,朱唇开合,清灵灵一声:“裴云祁。”
    “叫名字多生分啊,”他笑着纠正道,“叫夫君。”
    夫君?再心头念了二字,贺玉姝捂住嘴,露出明媚勾人眼眸,呜呜摇头。
    “不好意思?”面前人了然,伸手搭在她腰间,又凑近两分,男人气息更近。
    贺玉姝忙点头,心口被他看得酥痒,忙垂首:“你别…别碰我,小心伤口裂开。”
    下颌被抬起,免不了与他四目相对。满室静谧,低沉靡靡声音夹在这令人窒息热气,“你先小声唤一声可好,就当安慰今日受伤的我。”
    瞧他这自己不说他便不放过自己架势,贺玉姝心一横,唇齿间将这这二字饶了饶,慢慢启口:“夫…夫君。”
    软糯磕巴几声在屋内小小响起,轻轻搭在人心尖儿上。
    一说完她忙紧闭了嘴。
    面前人笑得开怀,沈国公因这几分笑平添了几分矜贵近人。
    唇齿溢出一声“唔…”
    腰后勾着他手臂,她才不至于软落下去。
    攀附着他肩膀,指尖狠狠嵌入他肌肤,裴云祁,一个厌烦的人。
    ……
    一方驾马归去的凇王,跨入王院,直奔皇兄住处。
    “王爷,您回来了。”孟王近亲侍卫立在侧拱手行礼。
    凇王看了他一眼,少年郎君面上带着不符年纪大狠戾。
    失了身份,淞王手腕掌风一起,眨眼间忽儿立在他面前。
    指尖捏着针尖,针尖泛着冷光,看看抵在其喉间。
    侍卫定定未动,后背抵着门框,垂眸:“王爷息怒。”
    凇王游刃有余,指尖微凉隐隐落在肌肤上,发问:“你们去刺杀了沈国公?”
    “是。”侍卫答得不卑不亢。
    清晰可感动刺痛咽入喉间,不致命,足矣让人起恐惧,侍卫又道:“王爷,我们不过奉孟王的命,行主人的事。”
    屋里沉缓声传出:“怎么,一回来就打打杀杀。”
    凇王眯眼。
    看了看里面,而后松下胳膊,掌风推出面前侍卫,重物落地声未起前他已跨入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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