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朗朗笑声,琴寂烦躁地直拢被子,不得法,最终放弃,睁眼,对上一张白净的脸。
与他不同,这张脸的主人呼吸绵长,显然睡得正香。
琴寂长吁口气,挤成这样还睡那么死,想来是昨晚灌的酒起了作用。
“若不是你半夜里一直咳嗽,就你昨晚那样冒犯我,冰凉的地板真会成为你的归宿。”看着少年恬静的睡颜,琴寂皱眉,自言自语,“我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他下床穿戴完,忍不住又朝榻上看过去,对于这样一张脸,实在找不到什么词形容,就是好看。
我人都差点叫你玷污了,掐一把不算什么吧?
琴寂膝盖撑榻,猫腰凑近,对着小脸蛋蠢蠢欲动,可刚抬起爪子,一阵大小不一的踱步声蓦地逼近,最少有五六人。他反应极快地起身,“啪”地打开窗,又折回,想也没想,捞起床榻上的少年就头也不回地扔了出去。
下一秒,房间门被豁然推开,嘈杂喧闹声如潮水般纷涌而入。
“本公子初来乍到,有很多规矩确实不懂,譬如贵宗讲究公平公正,半点通融不得。既然你们恪守死板,我也就不为难你们。”
为首的锦衣少年顿了顿,冲门口的女弟子道:“这间房干净宽敞,风水极好,一千颗上品灵石入内峰不行,指定住处总可行吧?”
女弟子很快看见站在窗边朝这望的琴寂,后者的外貌无疑是出众的。
她恍惚一瞬,瞥见面色不虞的锦衣公子,立即回神,“很抱歉,薛公子,这间房已经有人住了。”
这是外峰,住的自然都是外峰弟子,而外峰弟子大多数都处于炼气阶,筑基都不满,薛祁剑也不用害怕得罪谁。
“让他跟我换一下不就得了,换个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啊,我们薛公子天资不凡,将来可是要入主峰的人,倘若你们安排的住处不好,影响我们公子修炼怎么办?”有小弟在旁附声。
女弟子估计在玄天宗地位不怎么高,好脾气地接连解释几番都是一样的,不存在影响不影响,然而薛祁剑便是咬定要这间房,怎么说都不管用。
“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就说了要这间房间,你换一下能怎么样?是会掉一块肉还是脱一层皮?啧……女人就是麻烦!”
女弟子闻言抿了抿唇,再开口,声音明显哽咽了:“那……你问问你身后那位公子吧。”
“什么?我身后哪有……”薛祁剑蹙眉,回头看去时恰巧一阵风起。
白帘飘曳,他被短暂地迷了眼睛,怔忡间竟觉得,那张看得不太真切的脸,似乎比窗外的光还要明耀夺目。
见所有人望过来,琴寂摸了摸下巴:“嗨?”
一个让全场沉默的招呼。
“嗨什么嗨,你什么时候出现的?!”薛祁剑连同跟班们吓得齐齐倒退三步,作势要拔剑。
琴寂:“一早就在。”
“那你就不会出声吗,闷声不响的是想吓死谁?!”
“不好意思。”
“我们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知道本公子是谁么,这间房——”
“换给你吧。”
“……”
薛祁剑原本有一腔火憋着蓄势待发,听着琴寂毫无起伏的话语,心情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语气太损,让人窝火,话却说得称心如意,没毛病。
琴寂侧眸看了眼低声啜泣的女修,又问薛祁剑:“我可以走了吗?”
“……走走走。”薛祁剑最后还是熄了火。对付这种人他最没辙,一身的爆脾气想使都没地方使。
看在对方长得好看又那么听话的份上,就不多计较了罢……
琴寂人已经站在了外头,只剩颗脑袋留在房里。
他左右环顾片刻,笑眯眯地对薛祁剑说:“你也别太高兴,下次还要换什么,尽管同爸爸讲,冲女孩子凶有什么用?爸爸怜悯你,一定不会不答应的。”
说完立马开遛,薛祁剑听着那“哐”的关门声,愣了好半天才晃回神。
去踏马的听话!这是还想做他爹!
他脸黑塞锅底,鬼叫着喊跟班们去追。听到动静,琴寂在拐角处停下,脚尖轻点,一个起落,瞬息间,便稳稳地立在飞檐之上。等人远去,白衣翻飞,掠影而下。
系统:「宿主,段韶风他……」
“没忘没忘,我去捡。”
段韶风作为少宗主,身份位置摆在那儿,必不会无故出现在外峰,如果被发现喝得烂醉躺在他榻上,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穿过一片铺满松软细雪的林荫,琴寂垂着脑袋,看向跟前微微凹下去的人型雪坑,一语不发。
那上面已经没有人了,疯美人被他扔没了。
“……咦?”
*
找了许久没见着人影,夕阳西下,就差把整个外峰翻过来。
“……这应该不能怪我,我岂会知道他自己长脚跑了。”
系统暗道所以怪谁,表面上却是说:「没准是主角自己苏醒走回去,又或者是有内峰弟子下山巡逻,发现他昏厥在这,把他给抬回去了。」
暂且只能这样想。
琴寂叉了会儿腰,突然有个问题想问:“系统啊,我如果不管主角任他自生自灭被人虐,会有什么惩罚?与之相对,帮助了主角完成任务又有什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