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辰眯起眼睛,“姓名、性别、身份。”
阿瑞斯咬住舌尖,“阿瑞斯,呃,男,身份……”他犹豫了一下,谨慎地学外边的那个奴隶一样跪好。
厉北辰指尖一转,靴筒里的匕首飞到指尖转了个花儿,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阿瑞斯打了个激灵,想抽自己一巴掌,错了。
刚才应该说叫莫斯,阿瑞斯的身体很可能已经死在垃圾星了。
可是都说出口了,他硬着头皮把脊背压的更低,“尊贵的大人,我来自联邦下属的怀斯特公国,是被星盗团拐卖的。”
尊贵的?
厉北辰差点喷笑出来,凑近、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绷紧脸,“脑袋抬起来。年龄?”
阿瑞斯顺着下颌的力道微微抬头,冰凉的刀锋贴着皮肤,让他不能自控的发抖,“二、二十岁。”
“哦,细皮嫩肉的,”厉北辰恶意地挑起一侧嘴角,“看起来挺好吃的。”
物资匮乏的星盗团饿了可能会吃任何东西,并不会在乎那东西是不是同类。
“不!”阿瑞斯抿唇感受刀锋微妙的角度变化,试探求饶,“不要吃我、我……”
我家里出得起赎金?
不,不一定,这个身体莫斯的家里用育儿舱批量生了十一个孩子,他是倒数第四个。
他的父母平时锦衣玉食养着孩子,关键时刻却会为了商业利益,随便就同意系统匹配的婚姻。
那么他们会冒着风险和星盗接洽救他吗?
不可能。
而阿瑞斯还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他得逃出去,然后想办法回垃圾星看看。
他死了,赫柏他们几个怎么样?还活着吗?
没办法了,他闭着眼睛冲刀锋扑过去,像昨天一样抱住厉北辰的腿,“大人,比起成为储备粮,我还能做更有价值的事情。相信以您的英明,会愿意让我活下去吧。”
“哦?不让你活着就不英明了呗。”厉北辰脚尖一晃,把他甩开。
看起来就这小东西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软绵绵。
阿瑞斯趴伏在地,目光掠过自己带着伤痕的白皙小臂,昨天北区把他送来的时候,简单冲洗了一下,还挺能见人的。
再打量一眼厉北辰衣服内外的口袋,看起来有药剂、有武器、还有通讯工具。
干了!
他把破布片一般裹在身上的麻布撕开,重新乖巧地趴下去,学着曾经见过的那些“宠物”的做派,嗓音低哑地暗示,“您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我很愿意成为您的人。如果最后一定要死,那我也想……”
哈,那你这辈子见过的男人真挺少的。
看走眼了,不但不软绵绵,还有心计、又能审时度势。
有意思,厉北辰挑眉,意味不明道,“业务挺熟练的,嗯?”
阿瑞斯谨慎地抬起眼帘,瞟了他一眼,立刻垂下睫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瞳孔黑的惊人,好像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走一样。
“我、”他喉结滚动,把涌上来的血腥气合着恐惧咽回去,“大人,我想活着,或者至少不带遗憾地死。您是我在这座监狱里见到的最仁慈的人,所以,拜托您。”
在莫斯的回忆里,这个杀神在监狱里不断找茬斗殴,却从来没伤害过圈养的底层奴隶。
所以卑微乖巧应该可以让他放松警惕。
阿瑞斯咬住嘴唇,浑身肌肉绷紧,心里暗暗评估,如果这人真起了色/心,自己能不能趁他松懈的时候把人打昏抢东西。
这具身体重伤力弱,一击不中有没有可能从这家伙手底下活着离开?逃出这间舱房,怎么离开这个监狱?
看起来是死局……
对峙的时间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在他再次昏过去前,地上的餐盘被推到他眼前,上面还有一支剩下的营养液和半杯清水。
“行吧,给我看看你能有什么价值。”厉北辰重新躺下,闭目养神。
逃过了!
阿瑞斯长出一口气,抬眼瞄了瞄那人大字型的霸道睡姿,又谨慎地垂下头,飞快地把那支营养液喝掉,再一口灌下半杯水,火烧火燎的胸腹终于舒服了很多。
厉北辰并没有睡着,听着那尸体预备役小声吃东西,又窸窸窣窣抓了毯子将自己裹起来,似乎是蜷缩到地上了。
他翻个身,入睡前念头一闪,不知道这小东西能不能活过今天。
狡猾坚韧的小家伙,是个麻烦。
空有意志力没有战斗力的弱鸡,约等于战时de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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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监狱分南北两个区,南区关着星盗从各种边缘星球三不管街区掳来的奴隶。
北区则是不同星盗团火拼后战败的俘虏。
简而言之,南区是肉包货仓,奴隶再凶恶也不过是普通人水准。
北区的犯人就可怕的多,跟着星盗混过的人,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道德标准判断了。
目前那里没有了典狱长,一伙人群龙无首又势均力敌,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打出个结果来。
所以厉北辰决定真的睡一会儿。
他已经很久没有获得充足的睡眠了,在小伙伴们到来之前,必须调整好状态。
结果才闭上眼睛不过半小时,门外就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