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旁边温馨地放了手册,提示客人泡温泉的注意事项,池逾翻看的时候,谷蕴真在温泉旁边走来走去,好奇地打量这里,活像只看见了新毛线球的猫。
要不是走到围墙边缘,还能听到一两声街道上的鼎沸人声,谷蕴真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正身在乡间,呼吸着大自然清新潮湿的空气。
他蹲下去,拔了一根细长的草,听到池逾在对面叫他,便慢腾腾走过去,走进玻璃门,在房间里和池逾一起换浴衣。
“我帮你换吧。”池逾突然接过他的浴袍,谷蕴真自己脱了衣服,觉得脸上耳朵脖子哪里都不对劲,但他没理由拒绝,只能默默抬手,让池逾给自己穿上柔软的浴衣。
然而这人自己还敞着衣摆,谷蕴真便伸手帮他系带子,池逾的手滑到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掐,谷蕴真打结的手一抖,系了个死结。
池逾低笑着问他:“怎么不脱裤子?”
谷蕴真的脸和脖子红得不正常,他垂眼定了一会,抬起头,眼中带有几分求饶的意味,说:“你别看我。”
他到底脸皮薄,池逾便暂时变得善解人意,说了好,转过身去,身后便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池逾便感到手心被戳了戳,他转过身,谷蕴真往自己手里递了一样东西。
池逾抬起手,看到那是一枚野草卷成的简单的戒指。谷蕴真给他戴上了,轻声说:“我不跟你许海誓山盟了。只要你现在跟我说一句以后都不分离,我就什么都愿意。”
“我说了,就好像一定要始乱终弃似的。”池逾看了看指间的草戒指,他跟谷蕴真一起走到温泉旁边,两人慢慢地入水。池逾把浴衣也脱了,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身体,雾气氤氲,把视野蒸得模糊,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无措,但谷蕴真没有脱。
谷蕴真泡着温暖的水,闭上眼睛,身旁水声哗啦,池逾好像靠近了一些,声音也很近,他问:“白首不分离是不是得有个前提?”
谷蕴真睁开眼睛,池逾的手恰好在水里贴上了他的腰,他沿着腰部的曲线找到飘浮的系带,把方才自己亲手系上的结打开了,再使劲一抽。
谷蕴真觉得腰侧可能有些疼,但那大约不重要,他问:“什么前提?”
“得先把人给我,我牵住了手,要到了心,就再也不能想别的了。”池逾说。
草环戒指在乱动的手指间松散了,浮到水面上,又顺着律散的涟漪滑到岸边。谷蕴真的手搭在池逾脖子上,他略有些头晕,问道:“不泡温泉吗,手册上好像说可以泡三十分钟。”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他被池逾抬抱了起来。湿透的衣服搭在身上很是累赘,走过的地板又坠下一地的水,所以池逾终于把那件衣服扯掉了。
他摸了摸谷蕴真的下巴,说:“之后再去泡,现在我想泡点别的。”
谷蕴真就看着他,绚丽的灯光下,谷蕴真沐过水的眸呈现出一种干净而纯澈的天真,然而他的脸生得又太精致,这样极致的反差令他此刻的诱惑力大到任何人都无法视而不见。
池逾低头吻他的嘴唇,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问道:“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这么青涩?”
像一捧初雪,像一瓣稚花。
池逾感到唇下、手心的皮肤都在细细地发抖,谷蕴真偏过头和他接吻,嘴唇很软也很热,他低声说:“我是第一次……”听不到池逾立即的话语回应,他便更低声地重复:“真的是第一次……我向你保证。”
“那我也向你保证。”池逾终于回答了他的话,他说:“这样过分的事,以后只跟你做,好不好。”
谷蕴真回答不了问题,他在想别的事情,思维一半在说“好像没有那么疼”,另一半全都在池逾身上。他想他是真的很喜欢池逾,所以容许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在自己憧憬宁静的世界里嚣张放肆。
池逾咬他的肩膀,谷蕴真感觉不到肩上的痛,他的手始终和池逾扣着,这让他有些许的安慰。他后来在极乐的间隙里不连续地问:“究竟什么时候才答应跟我一生一世?”
他问的时候,觉得应该可以了,因为第一次和第二次都已经过去,但是池逾只顾亲他,呼吸沉重,什么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池逾拧他的手臂,略带不满地说:“宝贝儿,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只说拟声词吗?”
他不明白这种缠绵时伴着承诺的做法意义何在,因为池逾喝醉都不许诺。他信奉要在清醒的情况下把事情说清楚的原则,这或许也源自他根深蒂固的商人思想。
只是谷蕴真未历爱情,什么都是初尝滋味,他骨子里又无邪,不立即得到回应便会失落。
所以池逾抽/出很短的时间回答了他的话:“现在答应,以后答应,永远答应――”
他还说:“别说一生一世了,你就是现在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但谷蕴真觉得不是他要池逾的命,是池逾要他的命,他被逼到一个连呼吸都有些遗忘的境地,眼尾赤红而湿润,手死死地缩起,抓皱了床单。
下一瞬间,不知道哪一点戳到了池逾的兴奋神经,他掐着谷蕴真的手腕,又倾身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