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戈微笑,“你怎知我是新任的县太爷而非喊冤之人?”
南楚柳重新开始擦桌,“自上任县太爷卸职,有冤屈的环海百姓皆是绕后院小门求见南师爷。环海地域偏远,鲜有外客到访,除新任的县太爷萧予戈大人与其随从外,想必不会再有人由大门入堂。”
“倒是萧某孤陋寡闻了。”
说话间,有人掀开侧边小门的帘子,缓步靠近,萧卫登时摆出干架的姿态。她瞥一眼正被南楚柳按住胳膊的萧卫,自桌上笔筒里挑出枝颇新的笔,直直向萧予戈刺来来,萧予戈当即退后,冷眼相待。
女子轻笑,将手中毛笔横转,双手递前,“下臣环海县师爷南楚杉,恭迎萧大人大驾。”
萧予戈愣神,旋即有些犹豫地接笔,目光悄悄而快速地在南楚杉脸上掠过,举着毛笔发怔。
南楚柳松开萧卫走上前,抽出袖间的卷轴,“此为上任书,请大人签字。”
萧予戈稳了稳心神,仔细地在上头落款。这笔堪停,南楚杉抬手打了个响指,整齐划一的队伍自四面八方而来,南楚杉领头单膝下跪,领着众人高声道:
“恭迎大人上任。”
不知怎的,萧予戈隐隐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南楚枫:会咬人的恶人来啦!大家快跑!
南楚杉:(微笑)
萧予戈:南师爷真乃绝色也。
拦路侠客的造型参考了《神风怪盗贞德》里的怪盗辛巴达。
☆、狐假虎威
萧予戈依照南楚杉的指示入住县衙后院的空房,萧卫与他隔了两间房。
衙役们搬好行李离开,南楚杉简单介绍几句就打算与南楚柳出门,萧予戈忽然出声唤住她,“南师爷也在此地居住么?”
“我住在百雀巷,出县衙往右拐,走约摸半炷香即达。”
南楚柳搭言,“若大人不识,可令衙役到南家寻人。”
萧予戈点头,再次谢过二人,南氏姐妹颔首,相携远去。
是夜,萧予戈极为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翌日早晨,萧予戈用过早饭,跟随南楚杉进书房处理今日公务。
“这,这些都是?”他望着厚厚一叠案卷,悄然朝后退了两步。
南楚杉挽袖磨墨,头也不抬,“这是近十年本县发生的案子,劳大人费神阅读。”
萧予戈堪堪读了半卷,南楚柳便急慌慌地在门外道:“禀告大人,有案子了。”
比萧予戈看上去精神许多的衙役立在公堂两侧,堂下站着的两个男人吵得不可开交。
萧予戈坐下后,强力从早上腌得过味的酱菜和方才离开时灌得太急的热茶中回过神,敲下惊堂木厉声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大人,小人......”
“我是原告,应当由我先说。”
萧予戈清了清嗓子,“可有状纸?”
“状纸在此。”南楚杉以笔尾敲敲自己的桌子,又转头去问离自己最近的男人,“李叶,你状告刘武贩卖假货,可有真凭实据?”
“自然有。”
南楚杉看向萧予戈,后者直了直背,“呈上堂来。”
两大块兽皮被抬至堂前,萧予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疑问道:“有何异处?”李叶当即跪下,指向正捏住鼻子的刘武,“禀大人,小人因要前往北漠探亲,于三日前往刘武的皮货店内购买白虎皮作为礼物。但小人之妻昨日在收拾行囊时,嗅见所谓的‘白虎皮’上传来阵阵骚/气,这才发现刘武卖予小人的竟是拼接好的白狐皮!”
萧予戈面上微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刘武,李叶所言可是属实?”
“大人明鉴,我刘家世代贩售兽皮,童叟无欺,怎会在我这一代丢失多年信誉?”
“要真是无欺,那这块狐皮该如何说?难不成是我栽赃陷害不成?”
萧予戈问道:“可有状师?”
南楚杉道:“现在衙门外静候。”
“传他们进来罢。”
年岁相仿的青年状师踏步入内,行完礼后,李叶方先发制人,“劳问刘掌柜一句,你的皮货店可有分行?”
“只此一家,并无分号。”
“既然如此,”状师朝南楚杉鞠了一躬,“劳烦南师爷查看我附于状纸后的收据,看是否为‘千荣行’出具。”南楚杉来回检查几次,又与南楚柳递上的商户收据留存清单进行对照,“的确是‘千荣行’通用的票据。”说罢,她又将手上的东西传至萧予戈案头,萧予戈一番比对后说道:“这票据上只写明购买之物的种类、数量以及取货时间,无法说明你取货时拿到的就已是假货。”
李叶瞪圆了眼,“大人这是想包庇刘武的罪责吗?”
“本官不过实话实说。”
刘武方状师拱手,“多谢大人。”
“李叶,你可有更为直接的证据?”南楚杉问。
李叶与讼师对望一眼,高声回答:“草民有人证。”
“传。”
来人进门后,萧予戈明显察觉刘武的脸色白了几分,“堂下何人,道上名姓。”
“参见大人,大人百岁百百岁。草民阿祥,是‘千荣行’的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