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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正好是日头大,太阳照在他黝黑背脊上,汗珠子流下来,香妩偷偷地看,就发现这人生得真好,身子壮实有力,腰也听着挺,并不像是自己以为“大年纪”人,竟然比阿福和二狗子更有男人味。
    再之后,香妩就发现,这个陈忠会偷偷地看自己,被自己逮到目光后,他就红着脸看向别地方。
    香妩心里就明白了,这个人可能心里也想娶自己。
    香妩掰着手指头数了三个男人,琢磨了半天,纠结着该向哪个男人出手。
    无论如何,必须找一个嫁了,早点嫁了早点省心。
    这么琢磨着,她既动心二狗子爹娘管事身份,又眼馋阿福那门手艺,又舍不得陈忠那壮实身子骨,想来想去,发愁了,三个男人,她该要哪个?
    她皱着小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诶!”
    谁知道刚叹了口气,就听得身边一个男人声音响起来:“香妩姑娘,你这是?”
    香妩听到,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过去,竟然是阿福!也就是她三个备选男人中一个。
    她顿时心跳加速,脸上也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阿福。
    选男人不如撞男人,要不就眼前这个吧?
    但是应该怎么办呢,自己主动说我要嫁给你?不行不行那太不像话了,她听丫鬟姐姐们说过,上杆子买卖不能干哪!
    那就让他说?
    可是他敢吗,他能吗?
    香妩心里急,一急,心眼就活动起来。
    她明白了,她得勾搭阿福,勾搭阿福让阿福主动说。
    勾搭男人,她并不会,但是在那个梦里,她和霍大公子可是这个那个全都搞了一遍,有样学样应该可以吧?
    这个时候阿福意识到不对劲了,他皱眉看着眼前小姑娘。
    他心里确实是早就看中了香妩这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粉润动人,就跟院子东边新开杏花花瓣一样,透着绒绒粉嫩,薄薄片儿,看得让人心疼,看得让人想用粗糙手轻抚过。
    此时小姑娘穿着一身葱绿衣裙,衬得那小脸儿明媚粉嫩,她好像被自己惊吓到了,正睁着一双懵懂眸子傻傻地看着自己,好像在努力地想着什么。
    阿福心疼,忙说:“香妩姑娘,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可是小姐又要什么花?你说要什么样,我跟采就是了。”
    然而香妩却不吭声,她只是睁着一双明媚含水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阿福,之后低着头,一脸羞嗒嗒样子。
    阿福看着她这含羞不言模样,只觉得胸口一下子涨满了,身子也变得僵硬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香妩姑娘,香妩姑娘……这,这是什么意思?
    香妩姑娘为什么这样看着他,他口干舌燥,他脸上像火烧,他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来了。
    然而香妩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急哪!
    这人怎么回事,就不能主动一下,不会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好歹牵一下小手啊!
    就这么傻站着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要她一个姑娘家主动开口吗?
    这种事情姑娘家怎么说!
    香妩愤愤,气鼓鼓,又觉委屈。
    不过不能轻易放弃,她要嫁人,她要男人,她坚决不能落到梦里那样下场!
    她含羞带怨地看了一眼阿福,之后小声说:“阿福哥哥……”
    阿福哥哥
    阿福哥哥!
    “阿福哥哥”脑子一下子炸开了,这可是香妩姑娘啊,香妩姑娘竟然称呼他阿福哥哥,这,这意思是?
    阿福脸顿时涨得通红,他眼巴巴地看着香妩,想说什么,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手巧,但是嘴笨哪,他不知道该和人家香妩姑娘说什么。
    憋得脸都红了,他终于憋出来一句:“香妩妹妹!”
    香妩听到这声,心砰砰而跳,心想这是应承了?这是觉得她也不错?
    那,那他会怎么说,他会不会和自己袒露心事?
    如果他赶紧袒露心事,自己就趁机抓牢了他,最好是三天内就想办法把这事抖搂出去,她要成亲,她要嫁男人,她要逃离小姐身边!
    香妩小心肝跳得更加厉害了,她攥紧了自己衣摆,脸红耳赤地等着。
    等着,等着……
    她听到了阿福呼吸声沉重起来,听到阿福好像距离自己很近很近,她甚至闻到了男人身上混杂着汗水泥土甚至春日里树木芬芳气息。
    她等,等,等着他说点什么……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她听到阿福说:“香妩,香妩姑娘,你看这天都暗了,你,你早点回去吧。”
    ???
    香妩难以置信地抬头看过去,却发现阿福根本没看自己,他在低着头看脚底下。
    香妩低头也跟着他看地上,地上有几片落下葡萄叶,还有几只小虫子在爬。
    香妩心都凉了,自己连阿福哥哥都叫了,他竟然什么都没说?
    这还是男人吗?太不像话了!
    香妩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香妩好气,恨不得质问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过香妩笑了。
    在小姐身边伺候那么多年,谁还不能装出个笑脸呢?
    她笑得甜甜,之后说:“阿福说得是,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直接把“阿福哥哥”改成了“阿福”。
    哼,哥哥是那么轻易叫吗?竟然什么都不说,不叫你了!
    她要把目标改成二狗子哥哥陈忠哥哥!
    谁知道她这话刚说完,就听到那边有人叫阿福,香妩一听,就知道是后院管事。
    阿福听到后,忙红着脸说:“香妩姑娘,王管事叫我,我先去了。回头说,回头说。”
    说完,跑了。
    人走了,香妩也不装了,她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站在那里。
    小姐诗里面怎么说来着?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看来她香妩就要铩羽而归了。
    她看着那阿福背影,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这么一个转身,就撞入了一个硬实胸膛里。
    偏偏自己被撞到还是前面绵软之处!
    那胸膛太硬了,像石头,只撞得未曾经事那里生疼生疼,从来没遭过这份罪,更不曾被人这么唐突过,香妩捂着那里,又羞又疼,鼻子一阵酸涩,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气哼哼地揉着鼻子,委屈地指控来人:“不长眼睛啊你,站这里干嘛?!”
    她也是小姐身边当红丫鬟,她也是有点小脾气,更何况她刚刚勾搭男人铩羽而归心情不好!
    可是“嘛”字说出后,她上嘴巴下嘴巴就再也合不上了。
    她傻傻地看着眼前人,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只觉得天旋地转。
    完了,完了。
    眼前人是侯爷。
    第3章 “你哪里撞上了本侯?”
    在大昭国,提起定远府定远侯爷,没有几个人不心生畏惧。
    据说这位侯爷自小和当今皇上一起长大,身付异秉才思敏捷,十七岁时北狄入大昭边疆三百里无人抵抗,是这位年轻定远侯爷身披战袍主动请缨,以一己之力抗击北狄,由此立下赫赫战功,封定远,为定远侯。
    之后八位皇子争夺储君之位,当初还是九皇子圣上都是因了定远侯才打败八位哥哥登上帝位。
    因为这些,大昭朝野上下,是无人不畏惧这位定远侯爷,偏生这位定远侯爷性情古怪,不爱朝政琐事,抛下一切跑到自己封地,当一个逍遥自在定远侯爷。
    定远侯爷膝下有一子一女,为龙凤胎,是侯爷十七岁那年得,男为少爷霍迎峰,女则为小姐霍迎云,也就是香妩如今伺候那一位了。
    虽然是小姐身边贴身丫鬟,不过到底内外有别,香妩只跟着小姐隐约见过这位侯爷几次,每次都是低着头都没怎么细看,只觉得侯爷威仪天成,让人畏惧得很,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那种。
    如今猛地这么撞见了,自己还张口骂了侯爷,实在是吓得脚虚腿软,险些一头栽倒在那里。
    她颤着手,勉强扶住那葡萄架。
    眼前侯爷三十出头,金冠紫袍,挺拔英俊,通体透着一股冷漠贵气,一双眸子更是黑得摄人,让人畏惧,根本不敢正眼看。
    “侯爷,侯爷……奴婢见过侯爷!”她哆嗦着就跪下去了。
    “起来吧。”定远侯霍筠青眸光淡淡地扫过眼前小丫鬟,声音却是带着几分沉哑。
    “奴婢不敢,奴婢刚才错了,奴婢不该说那些话,请侯爷恕罪!”香妩把头埋得很低,低到几乎能嗅到地上泥土味道,那是厚重中带着葡萄酸涩气息。
    侯爷那性子并不是好惹,别说是一个定远侯府,就是整个定远城,有几个敢那么指着侯爷鼻子骂,就连自家小姐这个当女儿,见到侯爷还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自己刚才说话,十个脑袋都不够掉,香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霍筠青微微挑起略显锋利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地上跪着小丫鬟,抿起唇角透着戏谑:“哦,你做错了什么,说来听听。”
    香妩跪在那里,在那酸涩葡萄气息中,那么低凉声音传入耳中,她只觉得脖子上方仿佛有一阵凉风吹过,整个人后背都凉飕飕。
    她感到了死亡气息,甚至仿佛看到了自己坟头三尺高青草和飘扬着白幡。
    她忍不住想哭,她还不由得吸了一下鼻子,抽噎了一下。
    上方,负手而立霍筠青扬眉,看着这仿佛在哭鼻子小东西。
    他说她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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