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说就说,怎么打人呢……”
良人?安明熙一愣,正想了解更多,那俩大嗓门弱了下去,安明熙听不清,身子不由往窗口靠,左耳贴在了帷幔上,但随后也只听到二人齐声:“谢谢老爷!”
没一会,耳畔出现阿九的声音,他说:“王爷,听说小公子……”
似乎觉得措辞不太好,阿九换了话:“听说相府正在筹备……”
阿九摇摇头,又一次改话:“听说丞相有意让花将军娶妻——王爷要不要去找将军问问情况?”
片刻沉默后,安明熙回道:“我不该露面。”
“可是御医明明说——”
安明熙打断他:“总怕万一,皇叔不就是个例子?”
阿九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吩咐轿夫起轿。
安明熙后悔了,后悔当时没与花千宇说个清楚。
李香菱接受了安明熙的条件,接受了和离,却让安时雨留在安明熙身边继续作为王子长大。她并非不爱孩子,相反,正因为太爱了而不能任性地带孩子一块走。她不想安时雨被人唤作“野种”,何况不管她日后是否再嫁,她能给出的条件都不可能比上大宁的贤亲王。她想,连作为孩子母亲的她都容不下的安明熙往后也只会有安时雨一个孩子,安明熙拥有的一切也只能由她的孩子继承。
权衡多日,她主动放弃安时雨母亲的身份,远走他乡。
王爷王妃和离一事,贤亲王府并未外传,安明熙打算当面说与花千宇,又盼着花千宇自己发现,谁料安清枫病发,他便失去了与花千宇面对面的机会——那段期间,花千宇急着见他莫不是为了此事?
可他却自以为是的以为花千宇不想他一人面对。
说到底,是他背叛在先,又有何颜面让花千宇为他断子绝孙?
安明熙握紧了拳,良久,他松手,唤道:“阿九。”
“是。”
“去花府。”
自私也好,任性也罢,他绝对不要将挚爱拱手让人。
……
三名媒人打扮的妇女手握画像和生辰八字争先恐后地闯进花府,生怕晚了一步就让内中之人相中他者,但入了府后的她们也算有序,只是推搡,没发出声。
“王爷,这……”阿九担忧地看向安明熙。
原本他心里拿不准真假,但见了这戏剧性的一幕,他也只能信了,毕竟丞相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这才大年初三,”轿中的安明熙自语,“还真急啊。”安明熙说得淡然,阿九却知晓他不好受。
安明熙放下帷幔,用锦巾围住半张脸,又在后脑勺打了个结,这才走出轿子,向花府大门去。
今日出府前,安明熙曾让御医到贤亲王府里为他诊治,御医确认无碍,也向他说明像2安清枫那么晚才出现症状世间少有,让他不必忧心,免得身体没病,心却病了。
想着御医说他被传染的可能性很低,安明熙背挺得更直了些。仗着自己是王爷,他手一挥便免了家丁的通报。要知道他原本可是会恪守礼节地让下人转告府主自己的到来,自己守在门口又等下人回来才踏过门槛。
管家乐福见此总觉得大事不妙,但安明熙都让人别通报了,他也不好光明正大地跑过安明熙,抢在安明熙之前到达客堂告知花决明。没思索多久,乐福绕进长廊,跑向后院。
跟随着媒人们的脚步进入客堂,见接见媒人的是花决明,旁观者也只有花千树,安明熙心里好受不少。
媒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呢,花千树就注意到了安明熙,但他没有动作,直到花决明的视线穿过媒人们,落到了安明熙身上,花千树才随着花决明起身恭迎。
“王爷的身体……”
安明熙摇头:“无碍。”
怕他们害怕,他又补充:“已让御医检验。”
对了几句客套话,安明熙入座,随之把话题转到了媒人们身上:“花相,她们是……”
花决明也不掩饰,道明这些人都是来说媒的,随后让下人把她们安排到客房等候。
自古以来,女性讲究矜持,因而女方主动向男方提亲的事世间少有,可是花千宇要相亲的话一放出,各家都不打算放过这块香饽饽,有一家带了头上门自荐,其他家便都紧随其后,哪管矜持?何况提亲的是父母,只要说不知情,那些个大家闺秀仍能保下“矜持”之名。
“初三,花相不打算走访亲友吗?”
花决明看了花千树一眼,回道:“千宇不小了,再不成家就要和他二哥一样成不了家了。”
“……千宇好友在哪处?”在花决明面前,他只能称花千宇为好友。
花决明不想说,敷衍:“出去了。”
但安明熙不打算放弃,再问:“去哪了?”
花决明抿了口茶,答道:“现在该与欧阳贤侄一同。”
坐于安明熙斜对面,也在喝茶的花千树闻之一滞,抬头观察安明熙的反应,只见安明熙垂眸,嘴角勾出一抹牵强的笑,回道:“这样啊……”
他以为花千宇有事耽搁了,却没想花千宇有时间找欧阳朔也没时间见他。
花千树示意身后的喜凤低头,喜凤弯腰,花千树小声交代了几句,喜凤便低下头,踏着轻而快的碎步悄然离开客堂。但再怎么低调,那么大一个人在面前动作,想不注意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