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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两人腻腻歪歪了一会,蓝思追这才拿着那被甩到墙角的小匣子,给金凌解释来龙去脉。
「就、就是这东西……?」看着那小巧玲瓏的珠子,金凌嚥了口唾沫,又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情动到忘我的痴态,顿时又羞又臊。
「对……」蓝思追见状,也跟着红了脸。
两人面面相覷,都是忸怩耳热。
金凌看对方脸红,自己也跟着害羞地搓了搓手,小声地道:「那、那你是……想要……再试试吗?」
蓝思追面红耳赤,自己这个月天天左思右想的齷齪想法,被金凌一股脑地摊了开来,顿时有些没脸见人,垂着脑袋,小声应答:「如、如果你也想的话……」
那晚的感受,对追凌二人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如今想来,依然叫人心痒难耐。
金凌觉得自己真是不知羞耻,自从和追仪二人结为道侣,怎么就变得这般饱暖思淫慾,满脑子都是些没羞没臊的事??
明明修练之人最忌讳贪恋肉体慾望……
可又转念一想,自己金丹都只剩半颗了,修不修仙……好像也没啥差别……γùsんùωùЬìz.cǒм(yushuwubiz.com)
于是覷了眼蓝思追,胡乱点着脑袋,闷声道:「好……」说完,拿起那颗药丸就要往嘴里吞,却被蓝思追伸手拦了下来。
「?」金凌眼中水光瀲灩,疑惑地看着蓝思追。
不是要……那个啥吗?
蓝思追神色略显慌张地望着金凌,嘴唇翕动,道:「我想……留到第二次的……洞房花烛……」
蓝思追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往日里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语句通顺、言必有中,怎么可能一句话说得如此嗑嗑巴巴?如今这模样实属异常,但此时此刻金凌并无馀力注意这点异状,以为思追嫌他急色,红着脸,应了一声「喔」,默默将那珠子放回黑木匣子内。
那象牙白色的小珠子在匣内滚阿滚……
滚到角落停了下来,犹如暴风雨前的寧静般,静静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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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与此同时,廉室内属于蓝老先生的一对一授课时间已至尾声,经过一整个下午对蓝景仪晓以大义、孜孜不倦的薰陶,蓝啟仁终于满意地落下结语。
「……既然你已有了这般觉悟,那我也不再强求,日后需谨记本心,不得行差踏错,这几本藏书、家训和雅正集,你拿去腾写个叁次,好好详读书中道理,日后必定受用无穷。」
蓝启仁落下最后一句话时,天色已趋近酉时,从未时起便被拎来听蓝老先生长篇大论的蓝景仪,捧着一摞几乎淹没他的成堆书籍,浑浑噩噩地走出门去。
他耷着脑袋,两眼无神、神情憔悴,连和泽芜君擦肩而过都没注意到,一路上走得歪歪扭扭,模样很是凄惨。
看着景仪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蓝曦臣不禁莞尔一笑。
看来叔父这些年虽未开班授课,却依旧宝刀未老。
姑苏蓝氏年轻家主顿时產生些许感慨,想当年自己也是被叔父手把手地教导成才,时间如白驹过隙,流逝得飞快,连忘机当年抱回来的思追,还有眼前他从小看到大的景仪,都找着了决定共度一生的执手之人??
真是岁月催人老哪??
蓝曦臣心中无限唏嘘,轻声叹息,接着敲响廉室大门,走入了蓝啟仁房内。
蓝老先生的住所摆设和他本人一样精简洗练,一丝不苟得近乎刻薄,书案上的一笔一墨皆端正地摆在自己应当的位置上,分毫不差。
墙上掛着的摆饰全是书法字帖,或抄写的佛经、或《百家姓》、《千字文》等枯燥乏味的文章,唯一能称得上趣味的,却是一帖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临摹。
那字帖上苍劲有力的行书字体,完全配得上有「天下第一行书」美称的《兰亭序》,即使非王逸少本人的字跡,却依旧表达出其感慨岁月匆匆的遗憾,让蓝啟仁的房内增添了些许人气。
蓝啟仁站在书案前整理着桌上散乱的卷宗,闻声看向来者,捻了捻长鬚,道:「曦臣,你来啦。」
蓝曦臣温雅一笑,将手中竹简交付上去,道:「婚宴之事皆已备妥,宾客拜帖已全数送出,名单在此,还请叔父过目。」
蓝啟仁讚许地点了点头,道:「很好,这事办得不错。」对于蓝曦臣的办事能力,他还是很放得下心的。
本次云深不知处的大婚,并不仿照金麟台上那般大张旗鼓,只是简单做个个场,前来观礼的宾客需经筛选,未持拜帖不予进入。
蓝曦臣身为家主,对此事十分上心,过去一个月内和蓝思追合力处理了许多细碎的杂事,也是费了不少心力。
如今,连思追景仪都已婚配,可眼前早过了而立之年的蓝曦臣,却从不谈婚论嫁,其中理由,蓝啟仁自然心知肚明。
有时他不禁捫心自问,是不是他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蓝曦臣、蓝忘机两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相继走上这种违背伦常的道路?
现下就连蓝思追和蓝景仪这半大不小的孩子,都有了龙阳之好……
想到这,蓝啟仁仰头望天,心中谓叹,真是造孽阿……
蓝曦臣收回竹简,欠了欠身,转身便准备离去,却被蓝啟仁一声「等会」给止了脚步,他好奇地看向自个叔父,却见对方希罕地皱眉,踌躇了半天后说了句:「你和江宗主……近来可好?」
这句问话,叫蓝曦臣诧异地瞪圆了眼。
自从他手持家法,向蓝啟仁负荆请罪,坦白了和江澄的关係后,蓝啟仁便很少问及二人之事,就算提及江澄,也多是事务上的往来,从未过问曦澄二人的私事。
蓝曦臣本以为蓝啟仁对于江澄,是打着同魏无羡那般,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今儿竟能得来叔父的一声慰问,他不无欣喜地笑着答应:「晚吟和我很好,多谢叔父关心。」
蓝啟仁绷着嘴角,点了点头当作回应,眼角扫过墙上的那幅《兰亭集序》,心中纠结,无声停顿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择日请江宗主来一趟云深不知处,请个先生给你们配个生辰八字, 找个好日子,把这门亲事给订下来罢。」
蓝曦臣听着这话,脸上尽是吃惊的神色,难得失态地张口结舌,半天才吐了句:「叔父的意思是……」
蓝啟仁努力维持一本正经的口气,道:「怎么说你也该安家落户了,既然你选择走上这条路,难道连成亲的决心都没有吗?」
虽然蓝啟仁的话说得十分严肃,但蓝曦臣脸上却忍不住绽开了笑容,可以说是激动地攛紧了手中竹简,声音有些打颤:「叔父这是承认了我和晚吟?」
蓝啟仁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总是肃穆严正的脸上一派固执。
当年,因为青蘅君的关係,他只能一肩挑起整个姑苏蓝氏,除此之外还得教养两名侄儿,不知因此错过了多少天赐良缘。
等一切尘埃落定,蓝啟仁再回首,身后却再无他人。
曾经来过的,已然杳无踪跡,只徒留遗憾,和千百个无从得知的「如果」。
如果当初他没那么执拗,执意要一个人撑起姑苏蓝氏。
如果当初他肯放下身段,接受他人对自己伸出的援手。
如果当初他能正视本心,坦然去面对那些存在的可能。
或许之后,也没这些小辈什么事了。
蓝啟仁叹息地回道:「我只希望你别同叔父一般,孤家寡人过一辈子。」话中妥协意味甚浓。
闻言,蓝曦臣心情激动地,对蓝啟仁深深作揖:「谢叔父成全。」
蓝啟仁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谁知,蓝曦臣直起身板后,非但没有离去,反而笑盈盈地看着自家叔父,忽然出声问道:「那忘机和魏公子……」
一听到魏无羡,蓝啟仁脑袋上的青筋便要隐隐抽疼,不等蓝曦臣说完,已挥了挥手,怒道:「别提那灾星!」
说到魏婴他就心烦,看着往日最叫他得意的门生,沦落到如今这般模样,怎能叫他不心疼?怎能叫他不迁怒于魏大魔头身上?即便魏婴早已自证清白,可蓝啟仁却怎么也放不下心中疙瘩。
蓝曦臣苦笑,道:「叔父这样说,忘机会很伤心的……」
闻言,蓝啟仁眉间的深壑更加拧了起来。
人人都说含光君和青蘅君太过相似,根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面对情关,同样死心眼、同样放不开、同样为了一个人心甘情愿耽误一辈子……
但蓝啟仁却明白,忘机的执拗其实跟他更加相似……
蓝忘机问灵十叁载,等一不归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每逢那人冥诞,便心魔作祟,成日心烦意乱,只能闭关月馀,以图个六根清净。
人都死了多少年了,他却还被困在梦魘之中。
忘机都走出来了,那他呢?
今年出关,蓝啟仁本以为世事照旧,可迎面而来的消息,却是姑苏蓝氏即将和兰陵金氏缔结秦晋之好的消息。
一问之下,更叫蓝啟仁勃然大怒,不但因为这门亲事没有女子只有男子,更骇人听闻的是,这门亲事竟有叁个新郎官……
蓝啟仁当下听闻,气得吹鬍子瞪眼,此等败坏家风之事,怎能发生在姑苏蓝氏身上?
可当他寻得蓝曦臣,瞭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却是一腔怒火无处可发。
他能怪谁呢?
叁名孩子,彼此爱慕,甚至为了对方自废修为、捨身成仁,又有何错呢?
是啊,爱慕之心,又有什么错呢?
可叹他蓝啟仁,活到了这把岁数,才悟透这份道理。
望着蓝曦臣温煦和缓的笑顏,那双如深潭般的双眸,似乎将蓝啟仁所有的不得已皆看得透彻分明。
蓝啟仁伸手拧了拧眉心,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忘机和魏婴之事,叔父会再斟酌,你先下去吧。」
蓝曦臣也不逼蓝啟仁,彬彬有礼地躬身行礼,离去前却又被对方唤住。
蓝啟仁幽幽望向窗外,落叶纷飞的菩提树下,跪着两抹让他心有馀而力不足的身影,他叹了口气,对蓝曦臣吩咐了句:「你顺道去后院,把那两人也领走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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