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电话挂断,他推门走进病房。
“先生,您终于来了!”
“先生,太太她……”
武司幸一扬手驱散围过来的众人,几步走到床边,“你怎么样,还能挺得住吗?”
病床上,白笑微面比纸白,豆大的汗珠刚刚从额头滑落又有新的冒了出来,但她紧咬着牙,一声都没有。
甚至,在武司幸问她话的时候,她唇角隐约一个冷笑。
武司幸看到这样的白笑微,眉心紧锁成了山字型,他知道白笑微恨他,他也一样的恨这个女人,但即将出生的孩子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这种场面,又让他多了一种未明的情愫。
低头看了眼时间,他心情烦躁的又一转身出去了。
身后,有佣人跟了出来,走廊上,主仆二人低声说着,“先生,还要等那个医生吗?太太这边已经找了医生现在就可以手术,要不别再等下去了。”
武司幸考虑的也是这个。
当初的那个医生,照顾了白笑微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偏在这个时候临时去参加了外省的某个学术论坛,可白笑微就要早产,毫无逾期的早产。
“先生,再等下去太太的身体……”
武司幸缓缓闭上眼,“手术吧。”
十几分钟后,白笑微被推进了手术室,武司幸却把主刀医生留在了门外。
两个人并不认识,据说这医生是白笑微的老同学,也只有这一点能让他稍作安稳。
“钱医生,这手术你有几分的把握?”
钱医生看了他一眼,“武总,您指孩子还是大人?”
“大人。”
他的话让钱医生略感惊讶,不觉得换了个站姿,“大人吗?”
“大人。”
“啊……”钱医生反应了一下,“我会尽全力的。”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他更正道。
钱医生走去手术室的时候明显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事情和白笑微交代的不太一样,思及此他步伐加快,想要在白笑微手术前在问一问,但这时的白笑微已经全身麻醉,什么都不知道了。
手术室外站着武司幸和家里的佣人,白家的人一个都没见。
远处,有人匆匆走过来,在武司幸的身后站定,“武总。”
男人微微侧头,“他们怎么说?”
“说不在国内。”
武司幸挽唇一笑,“知道了,跟入境那边打个招呼,他们想回来也不用回来了。”
“武总,这不好吧,毕竟他们是太太的……”
武司幸一扬手,助理没再说下去。
事情到了今天,武司幸终于有一点相信白笑微嘴里的话,她和她的父亲好像并不是一路人。但不代表武司幸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说抱歉,因为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白家人的贪念,只是白笑微不该遭这么多的罪。
而武司幸对她、对她肚子里孩子的打算,也和最初有了一些变化。
他没和白笑微说,也觉得没必要和白笑微说。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起初还觉得轻松的武司幸站了三个小时后,也是一头的冷汗,他死死的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灯,那灯忽明忽暗,让人惴惴不安。
突然,手术室的门一开。
武司幸反应了一下后紧忙迎了上去,“她怎么样?”
钱医生在他面前脱掉了帽子,武司幸的心咯噔一下。
“她没事,但是孩子就……”
医生的话音刚落,身边围着的几个人隐约传出了哭声,而武司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脸上居然头一次带了笑容。
他抬手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谢谢你,救了我太太的命。”
钱医生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又紧紧的闭死了。
武司幸在医院住了两天后被助理和佣人劝着回去休息,所以他并没有看见白笑微睁开眼睛,在家里睡了几个小时后,一阵电话声把他吵醒。
“喂。”男人从枕头下摸出电话放在了耳边。
几秒种后,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眼底血红的一片,他一挺身坐起,随着而来的是一声咆哮,“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他吼完一声后,随手把电话摔了出去。
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四下里一片慌乱。
助理低着头走过来,说话的声音微颤,“武总,太太刚醒过来就说不舒服,就让医生来看,医生说要检查伤口,但是人就那么没了。”
“医生呢?”
“也……不见了。”
“找白笑微的母校,把那个钱医生给我翻出来!”
“那钱医生……根本就不是太太的同学。”
武司幸扬手一巴掌甩在了助理的脸上,助理频频低头,“武总抱歉、抱歉……”
五年后。
华盛顿飞往国内的航班上,一对母子吸引了许多头等舱的旅客。
母亲打扮的非常时尚,她身边坐着的孩子穿的也非常亮眼,尤其是当有人跟这小家伙搭讪时,他总是带着几分成人才有的冷漠表情,这表情在他圆嘟嘟的小脸上,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这时,机舱里响起了空乘人员的声音:旅客朋友们,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a城,请您务必系好安全带,收起桌板,再次确认手机及所有电子设备均已关闭,谢谢。
女人一抖手里的报纸放了起来,又转身给孩子检查了下安全带。
“妈咪,我们马上就要见到爹地了吗?”
女人一笑,揉了下孩子的发顶,“说多少次了,小凡的爹地不在国内,是个纯正的外国人。”
“骗人,我都一点不像外国人。”
女人冷脸看了一眼儿子,小家伙向外一别脸,“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妈咪。”
一阵气流,机舱内微微晃动。
一大一小两人不再说话,却紧紧的互相抓着手。
白笑微闭起眼睛,唇角溢出了一声冷笑,她终于五年期满回来了,就像武司幸当年对她说的那样,有些账,该好好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