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上觉得身体舒服多了,沈瑶瑶练了一会儿骑马出一身汗,感觉舒服不少,可就是这一身汗,被凉风一吹,又泡了一会温泉,又满头迷糊,竟然在温泉池里睡着了。
侍女见她许久不出来,一瞧睡着,只好扶到耳房里帮她擦干身子和换衣裳,侍女轻轻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冷醒了,睁眼就扯住侍女的手喊冷,叶祺萧在门外听见动静,吩咐下去让人准备炭炉,这天气在尚京已经算暖了,最冷的雪化时候他们还没回来,现在差不多快要入夏,早就把炭炉收回去了。
炭炉送进去没多久,侍女出来端热茶,沈瑶瑶还是喊冷,他实在等不住便和侍女一道进去,只见她裹着被子浑身发抖,本来微微湿润的头发早就被擦干又或是被炭火烘干,房里的温度比外面暖多了。
她微微垂着眼睛,皱着眉毛小声说,冷嘛。
叶祺萧看着心疼,换作旁人早就说一句风寒未好还泡什么温泉,简直活该。可这是媳妇,只能宠着。他坐在床头,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用体温包裹住她……Ⓡóǔωⓔииρ.мⓔ(rouwennp.me)
下回若是这样,要数落一句,不不不,还是半句吧,不,算了,不舍得数落。
“先喝点热茶,药快熬好了,”他接过侍女端来的热茶,放到面前,在她耳边轻声哄着,“温泉又不会跑,下回等身体大好之后慢慢泡也不迟。”
一听还有药,她的手指又凉了一分,嘟哝道:“病还没好就被苦死了。”
“胡闹,不想喝苦药就别再生病了。”
沈瑶瑶轻轻摇摇头:“不行,不能再喝苦药了!”
若是把药制成蜜丸,药粉和蜂蜜,这么一大碗药,制成蜜丸也得一碗,光吃蜜丸也吃饱了,此法得改。
沈瑶瑶下定决心,这年头的药用蜜丸基本类似是返魂丹十全大补丸的东西,一旦出动基本近乎要招魂的级别,而且还没什么小病会吃蜜丸,一个小感冒就喝这么多天苦药,一定要弄感冒药出来。
感冒药的草稿基本心中有数,沈瑶瑶脑袋还迷迷糊糊,小睡一会被叫醒吃药,喝完药之后整个人都被苦醒了,叶祺萧见她脸色好多了,问道:“还冷吗?”
她微微摇了摇头,本想开口说说做感冒丸的事,他拿起和药碗一起端上来蜜饯说:“怕吃甜的咳嗽,可不甜的又不解苦。”
沈瑶瑶还是摇头,怕咳嗽,只用清水漱漱口中苦味算了,披上一件袍子坐起来,有一搭没一搭说:“等病好了,找些道士,让他们把治风寒的药炼成丹药,病的时候吃一颗。”说着又忍不住咳嗽几声。
他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轻声道:“是是,哪有小病吃丹药的,去年你病得要紧,也才吃了小半颗。”
那些什么返魂丹十全大宝丸的东西,汤圆那么大一颗,小半颗也还是用热水化开喂的,那颗还是太后临终前吃剩大半颗,吊着半口气赐给她老人家最疼爱的太子殿下,沈佳佳在太子手上要来的,把那大半颗切对半,一半去年喂了沈瑶瑶还没效果,现在还剩小半颗在皇后娘娘那儿收着。
她病得脑袋晕乎乎,靠在他肩上说:“若是怕药效问题就要改药方,改一个可以做成小丸的方子,放在瓶子里,生病就吃一颗,总比一天到晚熬药强。”
“吃药是吃疯了,”叶祺萧不禁笑出声来,但还是哄道,“明儿就去寻些道士。”
沈瑶瑶迷迷糊糊之中伸手抱住他,将他搂入被窝里,“嗯……”了一声之后,自己却缓缓睡着了。
见她吃完药睡着,叶祺萧也不知道起身好还是怎么好,把半个身子挪出被窝的时候,沈瑶瑶就被动静弄醒了,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了看他,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便放手让他走了。
过了几日身体算是大好,叶祺萧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沈瑶瑶不怎么搭理他,说三句话才回一句,但他又想想,温瑾瑟说三句话,可伶也未必应一句,算起来自己还是赚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心的,改的剧本除了让希尔活过来之外,沈瑶瑶什么都没改成,而且让希尔活过来的代价太大了,还不如写死他。
反正整个世界观是如何,沈瑶瑶自己都没摸清楚,却身陷囫囵,现实之中自己是一个BUG,估计早就被清理了,而现在只能活在这个穿书的世界之中,大概只是想热爱一下生活,好好活下去而已吧?
被人爱着的感觉好好,算了,反正长得不差,厨艺十级,有钱年轻还帅,赚了。才刚想清楚,突然想起陈老头子那茬,对,推进度,把那麻烦的老头弄回去。
见这几日沈瑶瑶不太理自己,叶祺萧想了一下也不是自己的错,难不成是那晚上她吃完药之后主动抱他,自己不想打扰她休息主动走开的事?那有什么问题?
旁观者清看温瑾瑟那么多年,早以为自己肯定不会碰钉子,没想到现在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媳妇主动抱他,自己还跑,不是人呐……还真是自己的锅。
想着想着,两人一直往彼此的方向走,叶祺萧先在回廊的远处见到她,快步上前,沈瑶瑶先开口,淡淡道:“走这么快,要是呛了冷风会生病的。”
“我哪有这么虚弱?”叶祺萧见她似乎不在意前几天的事,便顺势闭口不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熟练地抓起她的手,“出门逛街去,之前给顾太师准备的贺礼好像都不怎么样,毕竟是公主的外祖续弦,还是再出门看看吧。”
沈瑶瑶也默契地点点头,和他手挽手一道出门,看上去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说起外祖那位续弦,年纪和沈瑶瑶差不多,顾太师也不是什么贪图美色享乐,一把年纪娶一个长得像自己原配妻子的续弦,自然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其他话来。
走了一天,能入眼的只有一对琢花瓷瓶,怎么也比之前叶祺萧挑的好,打算过几日纳娶的时候才送去,谁知纳娶当天,那情景,他们俩仿佛梦回半年前……
简直是梦回半年前,睦月公主府纳妾那天。
他们早早就穿了之前做的那套暗紫色衣服去太师府观礼,舅舅看上去有点奇怪,而外祖却精神奕奕,满脸期待,外祖给了这位续弦体面,在别院里用大红花轿抬进太师府里,虽然穿的是侧室的粉色衣裙,也没有盖头,但轿子是从正门抬进来,算是半个正妻的待遇。
一下轿子,他们夫妻俩直接愣住,这位续弦明明就是谭芙兰,不是像,就是一模一样,尤其是低头时候的眉眼更是像沈瑶瑶。
说好的乡野女子怎么会是她?
沈瑶瑶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们有没有看错?”
叶祺萧也不是很敢信,看了好几眼,这张脸不是谭芙兰还能是谁啊?确认几次自己眼睛没出问题,小声答:“我觉得应该是她……”
但喜帖上写的名字是燕明不是芙兰……顾太师总不会身为公主外祖,还纳驸马的侍妾当续弦吧,没这么明目张胆吧?他们的目光同时看着眼神闪缩的舅舅,感觉舅舅应该知道些什么,舅舅目光也是闪闪躲躲,生怕这外甥女夫妇抓住自己问东问西。
“怪不得外祖和舅舅见到小芙的时候都看呆了,原来小芙长得不是像我,是像我外祖母。”沈瑶瑶从宛宛类卿的玩法之中看透太多痴男怨女,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外祖居然喜欢玩这调调,陆振华看了肯定直呼厉害,人家陆振华找了一辈子都是眼睛鼻子嘴巴一个一个凑拼图,外祖直接一来就找了个几乎一样的。
叶祺萧想起之前的事情,觉得这女人恶心要紧,在公主府下寒毒,若不是沈瑶瑶拦着,早就将她杀了几次,沈瑶瑶留住她的命一天切一片肉,没切几天就跑了,太亏。想了一个坏主意:“外祖肯定知道谭燕明就是谭芙兰,都明目张胆到这地步,没必要当众拆穿。”
“外祖肯定赌我不敢拆穿,那就顺他老人家意。”沈瑶瑶心中也觉得恶心,这女人简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下通缉令去她母亲的娘家,怎么还能搭得上外祖这棵大树呢?
沈瑶瑶嫌谭芙兰恶心,宴席没吃几口,将琢花瓷瓶送到外祖面前的时候,温婉笑道:“瑶儿给外祖两份礼,一份是瓷瓶,另一份外祖也已收到。”另一份便是没当众拆穿谭燕明就是谭芙兰,“前几天瑶儿还病着,不好扰外祖雅兴,先回府休息。”
顾太师点点头将琢花瓷瓶收下,立刻就放在客厅当眼处,来吃喜酒的客人立刻称七公主眼光好,吹嘘这对瓷瓶多好看,阿谀奉承。
实在是被这些人弄得头疼,沈瑶瑶病着还没完全痊愈,闻着酒菜的味道有些反胃,走出客厅的时候不小心作呕一声,霎时全都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该不会?是喜讯?
只是感冒还没好,又被酒菜味道熏着而已,但沈瑶瑶马上就能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仿佛逃离一般,连忙扯着叶祺萧走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马上整个尚京都在传,七公主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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