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宸脸色微沉,温茹的话说得越来越冠冕堂皇,但是她却越来越体会不到她的真心。
“微臣如今势大,在炜京难免招致一些野心之人的青眼,微臣不想陛下为难,不若此番离京办事,也好绝了她们拉拢的心思。”
好得很,为了能离开炜京,温茹连最不耐烦的政事攻讦的话都搪塞出来了。
凤宸压了那奏折七天,最后还是落下了朱批。
后世,《宓史·温茹传》记载:
温茹,江南鄞洲人士。元舜初年,擢升户部尚书,后官拜计相,位居三相之首,掌一国财政赋税。温相擅以商贾之法治国,为京官十载,轻徭薄赋,施惠天下,民不劳苦,而国库充盈,率列万国。
元舜十年,上欲以国富示之海外诸国,温相领衔,将兵卒一万八千六百余人,造大舶,巡游海外。元舜十五年,万寿节,希崖、离伊等三十九岛国遣使随温相回京朝贡,愿百世臣于大宓。元舜二十二年,温相所降岛国,所取宝物,所纳土地,已不可胜计,然次年,海上风暴频起,温相一行于南临洋西北失去音讯。
上遣寻数十年,无果,留遗诏,于帝陵东十七里立衣冠冢,显于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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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母亲使人带口信来,说是溯鲤该送回温家了吧。”傅寄舟越过礁石,往海岸边走。
温茹怕他摔着,忙放下钓竿,上前去接他:“溯鲤才十一岁,多留两年罢,母亲急什么。”
傅寄舟揽着温茹的腰站好,眉眼弯弯:“我听妻主的。”和煦的阳光照满他周身,像是裹了一层暖光,只听他继续说道,“溯鲤今日练了两个时辰的剑,很是用心。”
“你不陪我钓鱼,就是为了陪她练剑啊?”温茹撇撇嘴,“当年我说服你练剑费了许多功夫,你却常常懈怠,如今那丫头没开口,你便整日陪着她。你偏心。”
“我才没有。”傅寄舟笑脸盈盈地靠着温茹,带着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同妻主在一起,我满心就想着妻主保护我,怎有心思练剑?”
后来稍微勤奋一些,也是因为看到了温茹的脆弱,他心疼,想保护她。
“偏心还那么多借口。”温茹笑着,偏语气还酸酸的,好借机使坏,“一会儿让她回去,课业加倍。”
加倍就加倍,溯鲤都十一岁了,傅寄舟一点儿也不心疼。
“妻主,今年回去么?”傅寄舟弯腰将温茹抱起来,两人走在海岛灿烂的阳光里,海面波光粼粼,像揉碎了无数金屑。
“唔,我想想,”傅寄舟在她方才坐过的软垫上坐下,将她放在膝盖上,让她好坐在他怀里继续钓鱼,半晌温茹才回答,“前几月希崖王、离伊王相继同我说想去炜京朝贡,见识见识天/朝盛况,我算着凤宸今年的万寿节没几个月了,索性我们将她们带回去,也好让凤宸知道,我是有在做事的。”
“对了,等回去,你再问问溯鲤,要不要留在她祖母那,若她愿意,下次便不带她出来了。海上太阳毒辣,她整日喜欢乱跑,我瞧她都晒黑了,变丑许多。”
温茹耸了耸鼻子,有些嫌弃。
“妻主是嫌弃我不好看么?”傅寄舟不乐意了,小时候溯鲤莫名像温茹,长大后,那与傅寄舟七八成相像的五官增加了量感,最终还是更像傅寄舟一些,剩下的,唯有开口说话的神态还有温茹的影子。
温茹偏头,瞥了傅寄舟一眼。傅寄舟怎么可能不好看,她哪能想到,怼自己女儿还能怼他身上,真是……温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手上的钓竿也跟着晃动不停。别说她今日没怎么钓到鱼,便是有鱼想咬钩,此番恐怕也跑了。
“我错了,我是嫌她像个猴一样乱跑,哪有不喜欢她长相?”温茹赶紧出声找补。
“那我好看吗?”傅寄舟顺杆子往上爬,不依不饶地将人抱起,让两人可以面对面坐着。
忽然被抱起,温茹赶紧扔了钓竿,将傅寄舟的腰揽住,坐稳后无奈道:“好看,你最好看。”接着声音一顿,“干什么呀,这可是在外头呢。”
傅寄舟的手正试探着在她腰际逡巡,隔着薄衫,揉捏她的软肉。
“护卫站得远,她们不敢过来。”傅寄舟声音贴在她耳边,有些微哑,他伸手一边揽着她的腰胡作非为,一边倾身下去吻她。
温茹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终是很没原则地伸手搂他脖子,任他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少顷,温茹的衣衫被推开不少,露出了锁骨边白得晃眼的肌肤,傅寄舟带着热度的唇吻落在上面,心里想着,溯鲤是应该老实一点,白一些,像她母亲,多漂亮。
人最经不起念叨,傅寄舟刚升起这么一个短暂的念头,远处便传来温溯鲤悦耳灵动的喊声:“母亲,爹爹,你们瞧我捡到了什么!”
傅寄舟脸颊登时红了大片,匆忙帮温茹拢好衣襟,温茹则淡定地探头看向欢快朝她们跑过来的女儿。
小崽子。
哦,她说的不是她亲爱的女儿,她说的是温溯鲤怀里抱着的那只恹恹的、疑似老虎或者野猫的幼崽。
-古代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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