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焉其实是无辣不欢,重度重口味爱好者,面对一桌的不见荤腥,毫无胃口。
偏偏,某人还故意给她夹她最不爱吃的芥兰。
“谢谢。”乔焉笑笑,夹了块青椒作为回礼,“你也吃啊。最近都瘦了呢。”
陆清予顿了下,将青椒放入口中。
是个狠人。
明明最讨厌的食物也可以这么欢乐地咽下去。
乔焉想着既然抠儿这么爱吃,那就再给夹,尽情满足他。
“这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都不相信。”陆晴说,“老六居然吃青椒了?这不是你最讨厌吃的?”
陆清予细嚼慢咽下嘴里的青椒,看似温和实际别有深意地看着乔焉,说:“最近才吃的。味道不错。”
乔焉无辜眨眼,装作我可不知道你不爱吃哟的样子,又夹了一块:“那就多吃些。”
“好。”
两人的暗自较劲儿在外人眼里是另一种解读。
陆晴懂,章之聆也基本明白了,再看向陆清予,眼里多了惊讶和欣喜。
“你们俩这是……”老人家调皮地问,“朋友?”
“!!!”
乔焉猝不及防,让玉米粒呛了下,咳嗽起来。
重逢长辈的冲击力不小,她居然忘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乔焉心虚,躲避长辈探寻的目光。
陆清予见状,十分贴心地为她抚背,拿餐巾帮她擦嘴,至于咳出来的泪花,他用拇指轻轻帮她拭去。
乔焉被陆清予的这波操作以及深情款款的演技直接给整懵了,呆呆地看着他。
陆清予笑了笑,还宠溺地帮她别开飘到脸颊上的碎发,仿佛在说“你这小迷糊没了我可怎么办”。
乔焉四肢都麻了,完全接不上这戏。
陆清予就是在这时说:“奶奶,乔焉是我女朋友。”
*
回去的路上,车里静得只剩窗外呼啸的风声。
抠儿在刚才贡献了一波炸裂式演技后,仿佛进入瓶颈期,一言不发。
等到了泰曦公馆,乔焉老实跟在他身边,乘电梯去了二楼书房。
桌上,摆着陆清予拿出来的新合约,乔焉迟疑片刻,拿起来。
上面的内容较之从前,只添了一条“极尽所能获得章之聆喜爱”,其余的,就是还剩七个月的期限,变成四个月后章之聆返回瑞士便可结束,但年终奖金变成双倍。
双倍?!
乔焉眼睛瞪圆了一圈:这是天要她发财,不得不发财么?
她吞口口水,不想显得自己太容易满足,好歹也是出次任务几万块的小拿了呢。
放下合约,乔焉挺直背,一本正经:“我想问下为什么。”
陆清予神色淡然,眼睛被镜片投射的光亮挡住,声音回到平日的疏冷:“你不需要知道。”
这甲方是不是有点儿太嚣张了?
陆清予又说:“你只要知道这是你赎回你父母的画的唯一办法。”
“我可以找章奶奶借。”她有些犯倔地说。
“借?”陆清予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手指轻敲了两下金属眼镜框,像个会动的艺术雕塑,“你有能力还?”
“……”
要不要这么直白。
陆清予也不再多说,打开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想起什么,他又补了句:“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
*
这晚,乔焉先是兴奋,再是莫名担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虽然她不是君子,用不着整这些虚的,但也不能是钱就揣着啊……
辗转反侧一晚上,乔焉顶着熊猫眼去工作室找甘棠。
甘棠比她还熊猫,见她来了,吩咐助手送来一杯特浓咖啡和一杯水果茶。
“怎么了这是?”甘棠摊在沙发上,“你再晚来一秒,我就,啊——睡死过去了。”
乔焉叫她带动得也打了个哈欠,两人眼含热泪地望着彼此。
“你看看这个。”乔焉揉揉眼睛,发过去部分合约截图。
甘棠又打了个哈欠,看完了,说:“没什么问题啊。不过,我的文化水平你知道。”
“跟文化水平没关系。”乔焉说,“就是没问题。”
助手送进来咖啡和茶,甘棠坐起来。
等助手带上门出去,甘棠灌下一大口咖啡,继续:“那你犹豫什么?你爸妈那幅画涨得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还七百万,今年就九百万。再说了,收藏的人不是一九十几的大爷吗?万一哪天嘎嘣人没了,说不定就捐给国家了。你买都没法儿买。”
乔焉当然知道,可就是心里不踏实。
哄哄老人家就给这么多钱,是陆清予脑子有问题还是她梦做得太不收敛了?
甘棠说:“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明白陆清予为什么就找你演戏?这下最起码解释他找你是看中了你和他奶奶的关系。你该庆幸自己这利用价值啊。”
乔焉反问:“是谁之前和我说跟陆清予合作就是玩火?叫我赶紧逃。”
甘棠瘫回沙发:“我看你玩得挺溜。”
乔焉:“……”
她心烦意乱,还是不敢轻易同意。
抄起杯子,一摸很烫,说:“给我来杯冰的。”
“今天可不暖和。”甘棠说,“不嫌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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