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恒:瞎说什么大实话(这还用你说?)
介泽:???我女气吗?
明夷待访:在此说明,我们的阿泽不是娘受弱受,只是身架骨骼小!
☆、何为故人
后恒同介泽缄默不言,二人陷入思虑中。
介泽:我就真的雌雄莫辨?
后恒:我这下属是不是太好色了些
熊甫轰隆隆地大笑,然后捶了叔文胸口一下:兄长你看看,这不是俺眼睛不好使。实在是昭朏军师他美若天仙啊。
叔文也笑着掴了熊甫一巴掌:美若天仙不能形容男子的,美若天仙的意思是
刚才下马的那个人有着几分邪气几分桀骜不驯,他前前后后围绕介泽扫视一通道:世间竟有如此俊雅的男儿,可惜不是哎,不说了,不过这样的男儿搁在军中也是养眼。
承德,休得无礼。后恒静静地听他们把话都说完,然后搂着介泽肩臂道:昭朏,陛下赐我的丑阁弟子。
以后就是咱们后家军的随行军师了。后恒略微将介泽往自己身边拢了拢。介泽却莫名在他的言行中感到了一种炫耀?
那位叫做承德的人颇有深意地朝后恒一笑,然后偏转身彬彬有礼道:在下杨镇南,字承德,后家军的骠骑将军。刚才言语不当,请昭朏军师不用记我的过。
承德将军言重了,蒙大将军照拂,昭朏今日得以瞻仰诸位当世豪杰,是昭朏福气,日后就仰仗诸位英雄了。介泽随口胡诌一顿,心满意足地拢了一下袖子。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你要好好学知道吗?叔文继续絮叨。
俺哥是左将军,俺是右将军,昭朏你有事就找俺俩不对,你没事也得找俺俩。俺哥夸你会说话,俺要拜你为师。熊甫抱拳后退半步眼看就要跪下。
大兄弟,你做我的弟子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可不行。介泽作为丑阁阁主百年来收过三千弟子,虽然不是亲自教,但是普通人一旦成为丑阁弟子,生前享尽荣华富贵,死后魂魄被强制镇压了七丑邪物,永世不得超度。
这些身后事那三千弟子无从知晓。介泽既然与老皇帝签了血契,那被锁在七丑珠里的邪物就得以超度,丑阁就不再需要源源不断的弟子了。
可是目前介泽也不敢收熊甫为徒,他是阁主,口头一句话就算是承认了这个徒弟,熊甫的生魂就会从腕部衍生出一条深蓝色的魂线连上介泽腕部的七丑珠,永世不得超生
介泽扶起差点拜师的熊甫道:虚礼勿行,昭朏才疏学浅不敢妄称人师,只有这寥若星辰的几点学识,熊甫兄若有什么疑惑不妨与我一同讨论,拜师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有劳昭公子了。叔文背上忽然一阵轻松捞了个丑阁大学士做熊甫的讲师,普天同庆!
俺俺熊甫激动得语焉不详了好一会,终于恢复神智冲过来打算给介泽来个熊抱。
介泽避无可避也不打算再避了,日后在军营里少不了与一些豪迈直爽的武官打交道,自己这清高的文人样也改换换了。
介泽赴死般决绝地垂眸准备硬扛着铁甲寒衣的一拥。
只听呼啦一声,木匣隔开了铁甲。后恒扬了扬手中的木匣,沉声道:众将随我去习箭场。
杨承德很是挑衅地朝熊甫一笑,然后看似无意的朝介泽这边歪歪头。
杨承德,你什么意思!熊甫瞪大眼睛。
你看不出来?杨承德失笑。
看出什么?俺不懂!熊甫有些急了。
介泽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些人是当我傻吗?
你们别打哑谜了,走了。后恒不悦地朝这几人道。
看到后恒面带薄怒,承德乖觉地朝炸毛的熊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叔文拽起这丢人现眼的熊甫紧跟上前。
介泽忽然觉得后恒这些手下好像对自己有不一样的热情,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介泽用余光看了后恒一眼,发现身边的人竟然嘴角噙着笑意,那种从心而来又无以言表的笑。
介泽知道,对于自己的到来,后恒自然是欢喜的,但是好像有些过了吧
一行人来到了习箭处,后恒解下木匣,无比小心地取出里面的物品。
知道了吧!承德以目示意熊甫。熊甫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哈,俺明白了,昭朏他唔
少说几句不行吗?叔文无奈地咬紧牙关,直接捂住了熊甫的嘴。
你干嘛不让俺说!熊甫憋屈地回头看叔文。
你忘了吗,在军中这是禁忌!叔文压低声音耳语道。
唔俺错了,但是现在还用这样吗?熊甫服软道。
不清楚,总之我们现在不能去试,这后果我们付不起。叔文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可是耳力极好的介泽听到了,昨日那个猜想再一次冒了出来。
与上次的感受不同的,介泽没有感到恶寒,他心中忽然有什么化开了,开始有一丝丝喜悦,一丝丝希冀。
后恒取出匣中之物果然是一把轻弓,兽骨制成,呈乳白色,骨质紧实,弓弦却是黑色的。
昭朏,试试这弓如何。后恒很轻松随意地递弓给介泽。
介泽抚着弓身,虽然这弓身是小些,但是能够作弓的兽骨却很难寻,此弓可以算是稀物了。他随即拿手抹了抹弓弦,怔住了。
弦是青丝念。
青丝念,弦如其名。取青丝捻作线,然后涂上指尖血,熏、蒸、煮工序繁复,但是弦却无比弹韧。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青丝念,是介泽所创,此名也是介泽所赐,而且他从未将此法透露给任何人。故他赌信世上再无人制得了青丝念!
介泽心绪翻腾,指尖微颤,他垂下弓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后恒取来箭矢正要递给介泽,介泽双手呈上弓道:将军先请。
后恒接过,朝对面的兵士摆了摆手,几位兵士便将草靶挪后了五十步。
介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后恒,见他毫不费力地持弓扯弦,心中百感交集。青丝念认主,只有青丝主人才能使用,其他人根本扯不动此弦,甚至会被其割伤。
那么,我为何会为他制这弦,如此费心劳神介泽看着后恒的侧颜出神。
后恒目视前方,兵士跑到靶子附近,朝这边打了一个信号:正中靶心!后恒眯眸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对介泽道:昭朏,到你了。
介泽接过弓箭,轻轻试探弦的韧性,事实证明这青丝念是他与后恒二人的青丝捻成。
介泽此时已经平静如水,他搭箭上弦正欲发力。后恒忽然握着他的手腕,制止道:昭公子射术精湛,如此中规中矩便无趣了,来人,换靶!
将军这是何意!昭朏军师第一日来便领罚?熊甫看不惯,激动得上前一步道。
这为何算是领罚?介泽疑惑,看着熊甫。
昭公子有所不知,后家军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有人犯错事小,可有一次折罪的机会。这靶叔文细致地解释着,却被后恒出声打断。
若是没有射中目标,打五十杀威棒。后恒接话。
几人一同看向后恒,有人气愤,有人无奈,有人淡然。
介泽面无表情道:昭朏甘愿领罚。他继续搭箭上弦,却发现目标靶竟然换成了四只小雀,小雀被细线绑住了爪子,在空中扑棱着翅膀乱飞。
将军,没必要弄四只雀吧?毕竟昭公子初次来军中。叔文也看不下去了,求情道。
承德叹口气,把头偏过去,不忍心看这场面。
后恒不为所动,从箭筒里又抽了三支箭矢,递给介泽。
介泽从来猜不透后恒在想什么,他静静地搭好箭,算是明白了射雀为何算是惩罚,射雀不比射靶,拴雀儿的线很长,小雀到处乱飞很难瞄准。
而且这后恒不仅把雀的位置后移了五十步,而且添了三只小雀,很明显的存心为难他。
介泽平心静气,用他极好的目力观察着,挑选最好的时机。
忽然间,肩膀上搭了一只有力的手,介泽的专注被打破了,因为他听到后恒俯身在他耳边细语:没关系,若你没有射中,我替你受罚。
诸位,今日我代昭朏受过。一只雀五十棍,四只雀两百棍,若他没有射中,那这罚,我来受。后恒把声音抬高,确保习箭场的兵士都能够听到。
俺就说将军舍不得罚昭朏。熊甫猛汉般擦脸,差点喜极而泣。
将军,你这是何苦呢。承德感慨道。
没关系,慢慢来。后恒轻轻地拍了拍介泽的肩膀,然后抽回手。
介泽凝神屏气,张满弓,当雀儿们恰巧排成一线的时候,介泽迅速将弓身偏了一个微妙的角度,一矢中的!
众人还没看到介泽的动作,只听到一阵箭矢划破空气的嗖嗖声。待众人回神,远处的士兵便打回了信号:全中!
熊甫激动得大声喧哗:昭朏你真厉害,俺就说你能拉动将军的这个弓,一定是个牛人!
叔文看了熊甫一眼,熊甫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道了后恒的禁忌。
后恒看起来心情不错,叔文转移话题道:昭公子的确射术精湛,令我等佩服。
大家高看昭朏了,略施小技,实难挂齿。介泽回道,他把白弓呈还给后恒,心中已有定数。
介泽也不算太过愚钝,这种种迹象,绝对不会巧合,而自己,恐怕就是后恒心心念念的故人。
虽然介泽暂时不记得了,不过他愿意去回想,任何问题也愿意去直面,因为,他想去一点一点地拥抱这曾经失去的人。
阿昭,我这弓名叫晅,光明之意。这是那位故人对我的祝福。后恒很是温柔地笑着。
介泽听到叔文低声说了句:将军他终于愿意提起故人往事了。
或许是释然了吧。承德也道:我从未见过将军如此偏爱什么人,或许除了那位故人,只有昭朏能让他这样了吧。
俺一见到昭朏军师,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熊甫感慨。
介泽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对自己刮目相待了,也是,后恒对他的偏爱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介泽对后恒回以和煦的微笑,他一个眼波流转摄住了后恒心神:将军,我们以前见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恒:这次我为将,你都听我的,我偏要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你,然后偏袒你。
介泽:亏得我射术高超,不然看你怎么替我受罚!
熊甫、叔文、承德:我们没猜错,昭朏这个人的确是关系户。
明夷待访:小阔爱们,我们马上要进入下一卷【辞明城回忆】了,答应我,不许跑,不许弃(叉腰,超级凶!)(_)好吧,回忆篇不会很长~勉强允许大家熬过回忆再光临明姨的小卖部(小声委屈地说)。
☆、家门不幸
这天变的真快,刚刚还是大太阳,现在就出现了黑云,妈的。一个瘦干的衙役抬头看了看天,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呵,这世道变得比天还快,前几年还风光无限的许家,这不,都死绝了!另一个皮肤发黑的衙役盯着前面的犯人取笑道。
京城许家,官宦世家,在一年前也算是名门望族。就是在这般鼎盛之际,因为许老爷子贪财,私下收受小人大笔贿赂,疏不知那财务自军饷柯扣换来。
故而前线将士缺少物资难敌装备精良的敌人,打了一个败仗。一战折损大将五人,兵士两万,天下二十八城半月就被侵占了七座。
结果自然是龙颜大怒,贿赂许老爷子的小人趁机暗箱操作联合众人参了老爷子一本。
也许权势滔天的许家早不被皇上所容,借此由头,许家在朝为官者被当众斩首,其他许家人也受牵连被下了大狱。
短短一年受尽牢狱之灾的许家人,纷纷死在狱中,对外即称:病死狱中。
许家人没能熬过这个冬天,除了一个骨头极硬的小儿子。这小儿硬是挺过了寒冬,恰逢陛下大赦天下,被流放边地
流放犯人的衙役一般会得犯人家属的贿赂,这样路上才会多担待一些,许家灭门,遗孤自然给他们带不来钱财,想到这里,二人又骂了起来。
许家没一个好东西,造了大孽,活该如此,九族都被车裂才好。
你这家伙怎么不走了!瘦干的衙役拿起鞭子向龆龀小儿身上招呼去。
那小儿停下来,转身,目光阴沉地盯着这个衙役。分明对方只是一个小孩,那眼神却是极其狠厉阴毒。
也对,牢狱里能养出什么好东西。衙役被他盯得背后发毛,骂到:狗东西,快走!
记住今天说的话,你迟早死在我手上。小孩说这话时如同那索命的厉鬼渗人。
衙役又扬鞭向他身上打去,小孩不仅没躲,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
春寒料峭,小孩身上只覆了一层囚衣,一鞭子下去,囚衣划开,露出了冻得发紫的肌肤,道道血痕刚刚结痂复又裂开渗血。
衙役骂着:等你死不瞑目化为厉鬼再来索老子的命!他起鞭在空气中划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小孩就这样满眼怨毒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衙役,流放的犯人们无人上前为他说话,无人为他求情,他们甚至把这场面当成流放路上的好戏来取乐。
他娘的,谁打老子!狱卒甩着发疼的手,鞭子被扔在了地上,地上还有一只钱袋,根据狱卒的痛感来看,里边应该有不少银子。
小孩侧目看到一人驰着白马朝此处奔来,不过他没奢望那人可以救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