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沈洛熙一睡就睡到隔天早上,他清醒後发现自己身上残留着那个男人的味道,他不知道昨晚自己昏睡时,劳斯凯对他做了什麽。
他强撑起身,立刻到浴室想把那抹味道洗去。
讨厌这股丁香味......。
自从劳斯凯标记了卡加尔後,劳斯凯的信息素就让他觉得难受,尽管现在清香的没带任何一点黑糖的味道,他下意识还是觉得......这股味道似乎就是需要带着黑糖的味道,就好像劳斯凯和卡加尔,他们本该是天生一对......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形容不上来。
已经用了比平常多的牙膏,总觉得隐约还是嗅的到劳斯凯的信息素。他乾脆的脱下衣服,走到乾湿分离的花洒下,涂上大量的沐浴露,拿着搓澡球开始疯狂搓洗。
等他洗完一样只能穿回原本的白色长衣,从浴室走出来便立刻看见劳斯凯正坐在桌边等他。
想到昨晚男人趁他不醒人事时对他动手脚,他就更加愤恨,大力的用浴巾擦他头上的毛发,把耳朵都搓的红通通的。
「把我的衣服和表还给我。」他对劳斯凯说道。
劳斯凯走道他身後,拿过毛巾就要替他擦拭湿发,沈洛熙当然不乐意,察觉後立刻闪躲。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种过多的亲密动作。
劳斯凯拿着毛巾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到沈洛熙毫不掩饰的闪躲,他只好把毛巾折整齐放到一旁。随後说:「今天我让他们准备了一些你比较爱吃的,先过来坐下吃饭吧。」
沈洛熙面无表情的紧盯他,知道劳斯凯有意要避开话题。
「我不吃,现在就放我走。」
劳斯凯苦笑,朝沈洛熙上前两步想在抱一抱他的宝贝。但沈洛熙却如那天在停车场一样,随着劳斯凯前进的步伐频频向後退。
劳斯凯无奈坦白:「我答应过会放你走,但,不是现在。」
「你说过手术完成後!!」沈洛熙低吼,他受够了这个男人的言而无信。
劳斯凯逮住机会,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过来:「我知道我说过什麽,洛熙。可是现在罗德亚肯一定会派人疯狂找你,我不能这个时候送你回去,葛夏普知道你和厄萨多勾结把晶片销毁,绝不会轻饶你。」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替我操心。」沈洛熙冷道。劳斯凯并不是他的谁,现在他们什麽关系都不是,他只会觉得劳斯凯自以为是的好心很碍眼。
听到如此疏离的回应,劳斯凯怒然一道:「既然这样,我想方设法把你体内的晶片弄掉有什麽用!」
劳斯凯的低吼让沈洛熙冷笑:「我并没有要求你做这种事,你一厢情愿也该有个限度,劳斯凯。」
气氛又陷入了僵局,劳斯凯知道沈洛熙本来就不愿意接受手术,没错......明明是自己比他这麽做的,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对沈洛熙发火。
「洛熙,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这不是尽力在弥补吗?你就答应我,答应我乖乖待到我把事情都解决...」
沈洛熙听不下去,直接冷嘲:「这就是你报答我再一次信你的结果?」
劳斯凯把气的满脸通红的沈洛熙紧紧抱在怀里:「洛熙,你知道我指的相信我不是这件事......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所有事情都高定......」
沈洛熙已经不知道该对劳斯凯再抱有什麽期望,他盼着手术後的自由已经被劳斯凯再次摧毁,只能无止尽的再度被关再这牢笼似的房间。
他嘲笑自己怎麽如此好骗,过了这麽多事,他依然天真的相信劳斯凯会轻易的放了他。
是他活该。
後续的日子,沈洛熙就像个精致的玩偶被摆放在床上,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望着窗外,偶尔飞过的鸟儿才能吸引他的视线,当鸟儿飞越,沈洛熙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手术前,沈洛熙还会有情绪起伏,会和劳斯凯生气、吵架,但现在不管劳斯凯做什麽,他都无动於衷。
他已经与快乐这词沾不上任何的边,像是心中某种东西死了,沈洛熙对所有事情都冷淡无温。
每天都过的一样乏味,无止尽的轮回循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再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劳斯凯。但是他非常清楚,只要他折磨自己,劳斯凯就会痛苦。看到劳斯凯痛苦,他心里就会莫名的好受一些......。
手术完已经第几天去了,他也不记得,这一切活着的事物,都已经与他无关,因为去在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正准备躺下时,余光望见床边多了一只玩偶坐在他身旁,不知道是哪时候放的,是一只纯白的雪虎娃娃。
很像小恩。
沈洛熙靠在床头板,把坐在他旁边的娃娃拿过来放在腿上,这娃娃好像笑得很灿烂,就像小恩在开心的唤他爸爸。可沈洛熙已经连一抹温暖的微笑也扯不出来,他抬手轻肉老虎的耳朵,那触感还是和温暖的狐恩差了一截。沈洛熙索性又把娃娃放回旁边,继续望着窗外。
外头阳光越来越烈,也差不多该到中午了。
才这麽想,果然就准时的传来开门声,随着食物的香气他知道来的人是谁。现在劳斯凯都亲自为他送饭,但不管送来的是什麽,沈洛熙都没兴趣看一眼,因为他根本不愿意吃。
劳斯凯试过许多方法,沈洛熙就是不肯张口,就连强迫他嘴对嘴喂入,沈洛熙总有办法把已经顶到喉咙深处的食物碎末吐得一乾二净,像是比了他吃什麽极度恶心的东西似的,把胃酸都给吐了个乾净。
实在没办法,他才请医务替沈洛熙施打营养剂,强行灌入营养r。即便这样,劳斯凯还是坚持三餐都会替他送过来。因为这不是长久之计,沈洛熙还在恢复期,若在不吃饭身体根本无法负荷,迟早会倒下。
劳斯凯看见沈洛熙旁边的雪虎娃娃被动过,他走过去把沈洛熙扶到自己怀里靠着,沈洛熙已经不再反抗他的亲密举动,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空躯壳,随便劳斯凯怎麽摆弄他。
「洛熙,我知道你难受,晚点小恩放学,我带小恩过来看你。」沈洛熙依然没反应,继续望着一朵云都没有的窗外。
劳斯凯拿过床边矮柜上的小毛刷。
他知道他的小狐狸最爱漂亮了,他拿着梳子替沈洛熙梳理头上柔软的毛发。
劳斯凯一边替他梳理,一边和沈洛熙聊天般的说道:「小恩每天都很乖,都会等我去接他上下学。可是小恩说他好想爸爸,想要爸爸和爹爹一起陪他上学,一起出去玩。洛熙,小恩也很想见你,小恩说他最爱爸爸了。」
头顶的毛发梳顺後,劳斯凯吻了吻那双耳朵,轻柔的拿起沈洛熙垂放在床上的尾巴,放在自己手心,把横竖交纵的细毛梳开,继续哄着。
「起来吃几口饭吧。你应该也不希望小恩晚点儿过来,看到你病恹恹的样子。」
等不到沈洛熙的反应,劳斯凯只好叹了口气,走到桌边把食物拿过来。他舀了一口还温热的饭送到沈洛熙嘴边。
「吃几口。就算是为了小恩。」即使把沈洛熙最在乎的狐恩搬出来,他仍然不为所动,劳斯凯只好把碗勺放下。「好吧。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孤独的房间里又安静的只剩下沈洛熙一人,劳斯凯走後,他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一股恶心的感觉直比他的心口,随後空荡荡的胃又开始翻腾。
沈洛熙爬到床边,抓起小垃圾桶又是一阵猛吐乾呕。已经吐不出东西的胃饿的隐隐作痛,但还是没有任何食慾。
只有他知道,自己不是在闹脾气不吃饭,而是自己生病了。
或许这就是别人口中的厌食症。
不管东西是不是劳斯凯端过来,也不管端来的是什麽食物,沈洛熙都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下咽,甚至严重到看见就会想吐。
劳斯凯却以为他是在闹脾气。
不过也罢,他也不想和劳斯凯解释这些无意义的事,就继续让劳斯凯认为他是在闹脾气吧。
窗外的天色从白天到傍晚,在从傍晚转为夜晚。夜晚总是比较漫长,不如白天能够轻松判断现在是什麽时间。
今天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是一片无尽的漆黑,这让视力衰弱的沈洛熙心里蒙上一层压抑的恐慌。
他看着窗外,不自觉的偷偷抓住旁边雪虎娃娃的脚掌,想藉由寻求一丝安全感。他拉上被子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着,直到把旁边的雪虎娃娃在拉到自己怀里,这才安心的入眠。
才睡着没多久,沈洛熙隐约感觉到床边有动静,他蹙眉缓缓睁开眼,一入眼的,是一对圆圆白白的耳朵在床边抖动。
「爸爸!」
是小恩。
又是这种讨人厌的梦吗......?
下一秒,小恩是不是又会说着讨厌他,奔向劳斯凯?
沈洛熙疲惫的又闭上眼,想任由这折磨着他梦去自由发挥。
床边的狐恩看到爸爸又阖上双眼,委屈的扁起嘴哽咽,胆怯的轻晃着爸爸的手。
「爸爸......爸爸不理小恩吗?爸爸还在生小恩的气吗?」
感受到了真实触碰的沈洛熙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放开怀里的玩偶,任由含着泪的狐恩钻进他的被窝。
沈洛熙还是有些恍惚的轻唤:「小恩......」
许久没讲话的喉咙脆弱不少,声调虚弱的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狐恩窝在沈洛熙胸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都埋在沈洛熙衣襟上,委屈说道:「小恩好想爸爸......爸爸是不是气小恩坏坏,所以气生病了......呜...爸爸对不起...小恩以後会听话,不会不乖了......」
沈洛熙愣着把肉球般的孩子紧紧环住。
「小恩乖。爸爸已经没有生气了。」
他不在的日子,小恩又长大了一些......肉也长了不少,看来是他多操心了。
怀里压抑着情绪的狐恩掀起他的心疼,沈洛熙坐起身靠在床板,让狐恩像无尾熊一样趴在他胸前,久违的释放了一些自己的莓果信息素,对狐恩头上的圆圆耳朵搓搓肉肉,哄着怀里的孩子。
狐恩好了一点之後,抬起泪湿的双眸认真的看着沈洛熙说:「那爸爸为什麽会生病了?」
沈洛熙听完,愣愣的反问:「爸爸......生病了?」
狐恩大力的点点头。
「爹爹说爸爸生病了,所以只能待在这里,等爸爸生病好了才能回家陪小恩。」
原来劳斯凯是用这种理由在骗小恩。不过这对沈洛熙来说也不重要了,只要劳斯凯有照顾好狐恩,怎麽样也没差了。
狐恩看着爸爸略显失落的神情,开口安慰:「可是没关系的,小恩和爹爹在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要给爸爸,是小恩做的!以後小恩和爹爹每天都做给爸爸吃。」狐恩开心的说着,拉着沈洛熙就要下床,两颗还在成长的小虎牙若隐若现调皮又可爱,很招人喜欢。
但是沈洛熙在听到要进食後,胃里像是发起警铃又开始微微翻滚。他强压下这股不适感,看着狐恩满脸期待的模样,对自己告诫再怎麽样......小恩的心意也得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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