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张兄弟也想来一口壮壮胆?”
张大胆道:“小弟不需酒来壮胆,我只想把酒倒在这木棍上,等进屋时好充当个火把。”
曾老头摇了摇酒壶,仰起脖子大灌了一口,然后才很舍不得地把它交给了一旁的张大胆。
张大胆撕下一节袖子,把它缠紧在棍子的头顶,又淋光了壶中所有的酒,最后才从怀中摸出两块火石敲燃了火头。
火红的光亮印在两人黝黑的脸上,扑闪出各自内心的沉重。
曾老头抬眼看到房梁下各样奇异的雕画,心底不禁打起了暗鼓。
他道:“张兄弟,你说这屋中会不会真的有鬼?”
张大胆道:“别自己吓自己了。就算有鬼,那也是他怕咱们。”
曾老头双眼死盯着紧关的大门,点点头道:“对,他怕咱们,他怕咱们。”
突然,眼前的死宅中传出一阵女子的歌声。声音凄凄婉婉,苍苍凉凉,悲悲惨惨,就好象她有莫大的冤恨无处述说,只能在这寂静的深夜唱给自己听。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给惊呆了,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张大胆惊慌道:“曾兄,你说这歌声是这里面传出来的吗?”
曾老头不说话。
张大胆又说:“你说她是人是鬼?”
曾老头还是沉默。
张大胆最后说:“要不我们明晚再来吧!”
他以为曾老头已经被歌声所吓着,所以才杵在那里发愣。
哪想曾老头却出乎意料地说:“既然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他夺过张大胆手中的火把,使力推开了红杉木门。
歌声嘎然而止。
院中落满了枯枝散叶,几株年老的枣树遮盖了大半的庭落,正值八月时节,树上结满了青青待熟的枣子,还有几缕清幽的桂花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来。
曾老头大踏步跨进院中,径直朝正堂走去。
正堂的门也紧紧关着。
张大胆一步不离地跟着曾老头。他心中暗想:记得昨日夜里木头走的时候,这道门好象是开着的,今夜怎么又关得这么整齐。难道真的有鬼?还是有人躲藏在里头?如果是人,那她又会是谁?刚才的歌声是不是也是她吟唱的?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和好奇,张大胆反而忘记了害怕。
曾老头一步不作停留,快步往前走去。停下来的时候,他的鼻子就差点贴到了木门上。
风从枣树顶吹散下来,到处都能听到破窗纸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张大胆凑近毫无遮拦的门框往里瞧。屋内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到。只有木头昨夜放这里的那口不吉祥的小人棺,还折射着微弱的亮点。
他瞧了眼曾老头。
曾老头的脸略显苍白,双眼又透着那股刀一样的光。他把手搭在了大门上。
张大胆屏住呼吸,心在急速的跳动下加速着颤抖。
他也把手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