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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翌就喊随安:“过来这里,你刚才是想干什么去?”
    随安闷突突的道:“我先回京,把林颂鸾给杀了,替你报仇。”
    褚翌要被她气笑了:“你怎么这么冲动啊?就不怕等你回来见不到我……”话没说完就被她给堵住了嘴。
    随安撩起眼皮:“你再说。”
    褚翌的嘴被她用手捂着,动了动,她才把手拿下来。
    褚翌忍不住一笑:“行了,看你这怂样,老子一定死你后头。”
    随安就恼了:“说我不在乎你的是你,我去报仇你又不让。”
    “哼,你哪里是给我报仇?分明是给你爹报仇,然后捎带了一下我而已!”褚翌特理智的跟她辩驳。
    随安心道连这种醋也要吃,也不知道是谁孩子气。
    褚翌拉着她的手:“行了,之前是没有防备,你看,我都说了你是我的福星,要不是去见你,也不会发现那蜡烛里头有毒,是吧?所以你还是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随安咬着腮帮子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想直取肃州?你有什么计划?”
    褚翌心里暗骂这会儿又精明了,他无奈的道:“再给我倒杯水,我告诉你。”
    上次大战之后,除了战场上死的人,对于肃州军的俘虏,褚翌并没有过多的折磨惩治,而是以安抚为主,这个随安也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俘虏里头有许多探子。
    褚翌一视等同,对于那些主动投诚的肃州将士极尽优待,发现其中有人的家属竟然跑出肃州,便将他们都安置到新县,这会儿他不再小气,安排人给新县送粮食送财物,保证了大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有饭吃。
    “你还记得你在西路军的时候写过来的一个条陈不,上头说应该废除藏匿叛军满门抄斩的旧令,我当时虽然没有批,可回头查看了一下,把之前太子在的时候抓起来的许多人都放了,这样一来,大家便知道我的态度,军中是严禁滥杀无辜的。后来,干脆就明文下去,废除了那条旧命令,本是想着,手里少添些人命,没料到,竟然有人主动投诚,反而对我尽吐实情,为我所用……”
    见她脸上露出傻笑,他也跟着笑了一下,摸了下她的脑袋,才继续道:“这些人将肃州的险易要地,远近虚实都一一说来,比我自己打听的还要清楚,只是兹事体大,我也不敢只听他们一面之词,就悄悄的令人再去打探消息。后头的事你也知道了。”
    这些日子他自然是加紧扫出肃州外围的据点,先后令各路军分别出兵,扫出了肃州西南跟东北的许多据点,三路大军至此终于兵势相连,接在一起……
    “现在中路大军已经到了文城。”他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一画,手指点在文城正北的肃州主城:“两地不过相距百十里……”
    随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再看看他,刚恢复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禁为他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褚翌这是想奇袭肃州。
    现在天气一直没有回暖,动辄雨雪交加,这样的天气很容易令人懈怠,肃州军会懈怠,同样的,梁军这里因为是进攻方,也容易懈怠。
    因为要是真这么跋涉去突袭,那就不仅是跟肃州打,还是在同老天抗争。
    第二百六十五章 安排
    她脑子里头算计着距离,急行军的话,一百里地也得走一天,而且,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走两个时辰的速度跟走一个时辰不一样,走上五六个时辰,那时候得多么累了?这是去打仗,还是去送命?
    “可是这样的,对兵卒而言太……”残酷了些。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想借助天气掩饰踪迹,自然要做好消耗己方兵力的准备……,你以为每日里兵卒加紧训练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希望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
    一谈到兵事,褚翌就变得肃穆下来,随安望着他的目光,忽然心生胆怯。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并不是一句夸大的话。
    而且,褚家之人,就是褚翌的两位兄长,也是战死沙场,那时候还是褚太尉带军,想来,他对自己的儿子们也一定是呵护的,但真正的战场上不讲父子,不论权势地位,只靠头脑与热血。
    战争好么,战争不好。军人能少么,军人不能少。
    可让她说那种“你不要这么拼命”的话,她说不出来,褚翌并不是个畏惧死亡的人,而她,在战场上的时候,也绝对不惧怕死亡。
    随安一时间想了很多,最后道:“你别忘了,肃州还有个太子。”
    褚翌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太子那边,我会好好照顾。”
    皇后跟林颂鸾是觉得肃州必败无疑,所以勾结起来,要谋他性命,好让他腾出位子来让太子的人来当这个将军。
    那样的话太子被救出来,还可以对外称太子是身在敌营卧薪尝胆,而后披肝沥胆,与梁军里应外合……
    褚翌已经懒得跟皇后计较,当权者的无耻他自小见识的多了,他可以跟这些人怼,却决不是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过,懒得计较,不代表他就不计较了。
    皇后赏下来的“蜡烛”,褚翌已经托投诚的探子带着去孝敬“太子”,让太子知道,就算皇上不管他,皇后娘娘这个亲娘还是很思念他的。
    “你……,真的不要紧么?”随安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的添一句。
    褚翌笑了开来:“我已经打听过了,周蓟的毒说厉害,不如说奇怪,你放心好了,父亲那边也在悄悄的打听,一有消息就会快马加鞭的送来。而且,我都反复强调了,你就是我的福星,没有你,事情也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随安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头全是无奈:“以前想让你夸我,你不夸,现在为了转移话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是转移话题,我说的是真的,你再等等,给我一点时间,我今天晚上见李游息跟李成亮,还有成风等人,布置布置,不跟李程樟玩了!”
    随安也真不敢一走了之了,她犹犹豫豫的出了门,找军医问,军医道:“看脉象看不出旁的来,只是肝火略旺了些。”
    “若是用药呢?”
    军医摇头:“药若是不对症也是无用,且是药三分毒,若强行用药,下官恐难以担待啊。”而且,战事快结束的时候往往才是紧要关头,在这种时候若是传出大将军用药的消息,对已方来说是个极大的重击。
    随安明白军医的隐忧,只是对褚翌的毒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糟糕了,她已经知道这毒跟林颂鸾脱不了关系,现在对林颂鸾更是深恶痛绝,若是林氏现在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能直接掐死林氏!
    忍不住骂了声脏话,一拳打在墙上:“这样的人怎么还留着!”
    军医叹道:“这种毒,若是吸的多了,会使人脾气变坏,神智受损后,极其容易打杀,在宫里有时候为了惩治不听话的宫人,就会用它们,只要宫人们中毒,很容易就会因为行动出错受到严厉的惩罚……”
    随安咬牙道:“卑鄙!无耻!盛产这个的周蓟也不是好东西!合该一把火给它烧光才好!”
    许是见她暴躁的像条火龙,晚上的军事小组会议褚翌就带了她出席。
    李游息忍不住看了随安一眼,而后回神,对褚翌道:“精兵都在南境,守卫肃州的不说全是老弱,也有半数之多是毫无战力的兵士,如此一来,我们正好可以乘虚直捣其城,出其不意,一举擒下李程樟……”
    李成亮大为赞同,连声叫好。
    褚翌也深以为然,打仗打到这种程度,再死人也是死梁国百姓,没什么意义了,能兵不血刃,对他来说更省力些。还免得肃州动荡太大,東蕃再趁机咬一口。
    随安就发现这些人都很聪明的没有提起尚在肃州城里的太子。
    等深夜开完会,她捧了热水给他擦脸,就问了一句:“太子……会如何呢?”
    太子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就是太蠢太自私,但是说不定在太子看来,是他时运不好,或者说他被人坑了之类。
    而事实上,太子也确实是被人坑了,被褚翌从头坑到脚。
    褚翌拉着她坐到床上,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就算李程樟想让太子活着,他手下的人也不会同意的。”兵败到一定程度,他再对李程樟身边的人说不株连九族,他们也不信啊,到时候,自有人拖着太子下地狱。
    随安就叹了一口气。
    褚翌问:“是不是烦了?”
    她翻了个身,窝在他的肩窝里头:“不是打仗打烦了,是觉得这些争斗没意思极了……”
    “等不打仗了,我带你出来住。”
    “皇上赐的将军府不住?”
    “住,怎么不住?不顾,将军府里没有夫人,只有丫头。”他拧了下她的鼻子:“有个大商贾是我的人,一直在给大军献粮草,等战事结束,你就认他为父,到时候我去请皇上下旨,给我们赐婚……,你要是不想回上京,咱们就一直留在肃州,或者华州,栗州的,你喜欢什么地方,咱们就在什么地方落脚,母亲这么多年也没出过远门,跟她说说,接她过来住,然后给我们看孩子……”
    随安听他说起老夫人,顿时心里有些瑟瑟。
    “老夫人不会喜欢我做她儿媳妇的。”
    “快得了吧,那得分跟谁比,而且,皇上赐婚,我又喜欢,你觉得她会生多久的气?再生气,等我们有了孩子也就消气了!白胖的大孙子往她怀里一扔,她还不得笑开花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突袭
    褚翌知道随安是觉得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不过,这种事自然也要分谁来做。
    见她还是不高兴,就故意做生气状:“我说你犹犹豫豫的,是不是还想逃跑呐?都说了事情交给我就好。我可告诉你褚随安,凡事适可而止,要是再一再二,我还能原谅,你若敢看我好欺负就再三再四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随安是有点心慌,当然还是有点后悔的,曾经她觉得做只单身狗也不错,毕竟自己有文化,能赚钱,何故在褚翌撩过来的时候硬是接招?总之,说到谈婚论嫁,她觉得自己对此的认知还是有些肤浅——所谓婚前恐惧症是也。
    而且,她觉得她跟褚翌的相处之道也很成问题。
    虽然她有当女王的心,可当丫头当的太久了,褚翌要是真的一生气,她还是会害怕。
    她唉声叹气,摩挲着他的唇瓣哼道:“我是由爱故生怖!”
    褚翌骂道:“我看你是欠骂!睡觉!不睡觉就干活!”
    她睁着大眼故意撩拨:“干啥?”这种深撩的话她还是头一次说,内心有点小忐忑,但更多的却是兴奋,甚至是颤抖。
    褚翌不负所望,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一夜随安死去活来,当然,真的死是没有的,还是要好好的活着的,于是她转头认真思考跟褚翌共同走余生的可能性。
    首先是她的身份,就像褚翌所说的,皇后能给林颂鸾赐婚,皇上就能给她跟褚翌赐婚,只要好处足够大,不怕拼不过。
    跟林颂鸾比,拼无耻她或许拼不过,但也不需要拼这个,她现在就一门心思的,想弄死她,不只是为了给爹报仇,还是因为林颂鸾真特么就是个祸害!就像只带了瘟疫的老鼠!会残害很多人!这样的人留着她才是报复社会呢!
    再次是褚府众人,凭褚翌的战斗力,其他人都不在话下,估计就是褚翌想娶头猪,其他兄弟姐妹也不敢有意见。那么下剩的便是褚太尉跟老夫人了。要是真的皇上赐婚,褚太尉肯定不会说什么,因为林颂鸾的身份更糟糕,但是褚太尉也没有反抗这桩婚事,只是心里不满是肯定的了。只剩下老夫人,明面上敢说,私下里敢做,有勇有谋……不好攻略。
    想到头大,也没好主意,儿媳妇跟婆婆是天然的敌人。一个辛苦的把男人养大,一个把人家好不容易的甜瓜摘走了,换了她?呵呵,到了一定年纪,她也不一定会讲理……
    随安这边“深思熟虑”了没多久,褚翌很快的就定下了突袭的日子,随安也跟着一下子就将这些“成家立业”的杂事踹到一旁,专注的去做事了。
    众人开始为突袭做准备,褚翌不断的出兵,先后荡平了肃州周边的许多重镇,随安跟着参与其中,有许多小战根本就是兵不血刃,简直就是望风而降,当然啦,这样的战役磨炼不了人的意志,但是也有好处,随安的骑术越发的精进,能真正的做到策马奔腾了。
    随着气候变坏,加上战事频频失利,李程樟更是直接龟缩了起来,肃州兵势一蹶不振。
    梁军这边日子却比之从前充实而有奔头,人人盼着开春一举拿下肃州。
    知道实情的随安有点担忧的看了外头天气,今年又是春季大冷。
    冰天雪地里头行军会死人。
    褚翌选了五千人为敢死队为先锋,一万人为中军,另外一万人殿后,他跟李游息在先锋军、程光跟几个副将在中军,李成亮等人殿后。
    冰冻三尺,雪虐风饕,随安怎么说,褚翌都不肯带她去。
    “这并非儿戏!你给老子老实待着!”
    “我想跟着你!”
    褚翌刚要继续发火,听到她这一句,嘴上弯出个月亮,而后瞬间拉成地平线:“这时候给我灌迷魂汤没用!”
    随安坚持:“我要跟着你!”
    褚翌:“都说了不行了,你怎么这么犟啊?娘的,都是老子惯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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