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跪下磕十个头,我兴许也能饶你。她说完后才抬起头来,只是眸中雾蒙蒙的, 完全不像能说出这种威胁人的话的人。可这话偏偏又是她说的。
她看向谁,谁便连忙低下头去。
老者冷哼了声: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朽不留情。他话未说完便已经动手了。
江袅坐在马上不动, 余光瞥见容亭长鞭抽出迎了上去。
底下白雪横扫, 血一滴一滴流着。容亭身上已经受了伤, 可手还是没有慢下来。
lsquo;他打不过那个老人。rsquo;系统也看着,微微摇头道。
江袅不置可否。
果然,在最后的时候,容亭已经因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他手握蛇鞭,眼中不甘,却只能看着提着剑的老者一步步靠近。正当他准备最后一搏的时候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那只手很美。
指节恍若玉雕似的,而另少年惊讶的不是她的美,而是当她按在肩上时那原本阴沉的老人忽然顿住了。
容亭瞳孔微缩,听见耳边声音道:今天教你的第一件事便是――旁门左道亦是道,修士可精六艺,亦要知下九流。
她指尖点了点,手腕上的手镯里便射出一道牛毛似的针芒,背后准备偷袭的男人眼睛睁大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七窍便开始流血。
江袅收了手,站起身子笑了笑:针尖有毒。
容亭看向地上两具尸体,心中有些复杂。他出身凡世皇族,学的是君子中庸之道。虽也杀人,却也手段光明只杀该杀之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教他这种东西。
下九流。容亭喃喃着,目光思索。
江袅也不再管他,伸手在死了的几人身上点了几下,便捞出来几个储物袋,将其中一个扔给那少年:我看你尚未洗髓,这丹药对你有用。
容亭爬起来,打开那封住的袋子看了眼,正是一颗洗髓丹。
谢谢。少年嘴唇微动说完这两个字便撇过头去。
江袅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走吧。
马蹄踏在白雪之上,又被寒风掩埋。容亭坐在后面拉着缰绳,在下山之后忍不住问:我们去哪儿
你杀了薛、宁两家的人,这时候若是出现在人前无异于死路一条。江袅淡淡道。
正说着,白马便抬起头来嗅了嗅,拐进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容亭静静看着,看它停在了一户人家面前。
天已经暗了下去,屋内的灯还亮着。容亭隐约间望见几个赤膊的大汉坐在椅子上吃着肉。
他们是谁他问。
江袅笑了笑:这蓬莱山下得了点仙缘杀人越货的土匪。说是土匪都已经轻了,这几人无恶不作,一个时辰前才灭了别人满门,就连现在手上还沾着血。
容亭皱了皱眉:那这屋子是你的他虽厌恶这些人,但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招惹他们。
谁知江袅却笑了笑:马上就是了。
我们今晚便在这儿落脚吧。她说到这儿摇了摇手中铃铛。年久失修的门被风咯吱咯吱吹开,屋内人听见声音都警觉的抬起头来,却看见了坐在白马之上的美人。
那美人轻轻笑了笑:我二人本是往蓬莱求取仙缘,但仙门迟迟不开,无奈之下只得在山下露宿一宿,还望诸位大哥收留。她语调清软,说话时眼波轻抬,那些人便已经不知东南西北。
只有两人还清醒着。
这女人很邪乎。他们互相看了眼,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这个念头。可不待他们拿出武器,周围人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铃铛声停了,江袅收回手镯。
去打扫一下房间吧,我今晚替你洗髓。
那原本还清醒的直直坐着的两人忽然间口鼻渗血倒在了地上。
容亭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进院子后有些犹豫: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怕堕入魔道
少年微微抬起头来,温润却青涩的面容之上有些犹豫。他相貌极好,站在雪地里宛如一棵青松一般,有些不合时宜的稚嫩。
江袅勾起唇角微微俯下身子。带着香气的发丝拂过耳边,女人慢慢靠近。
容亭可以看见她长睫落下的弧度,还有侧过头时莫名有些冷的下颌。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本来就是魔吗她笑着一字一句温柔道。
容亭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回过神来后有些难堪地撇过头去。
我我去收拾了。
直到少年背影消失不见江袅才直起身子,淡淡垂下眼。
lsquo;他说的没错,你杀的人确实太多了。rsquo;在少年走后,系统淡淡道。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江袅生性顽劣无情,之前的世界尚还有约束,可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她心中的戾气便无所顾忌了。这样下去攻略人物还没攻略到,自己便已经堕入魔道,神智全无。
它好心提醒,却忽然感觉脑海一阵刺痛。